个丫鬟!哀家比你多的是手段,下一次,可不单单就这么简单给你几板子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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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雪落得猛。
宫庭上下银装素裹,像是万物寂静得只剩一片洁白。
宫人们把柳织书扔到宫墙小门附近的假山边,拍拍手上的灰,便走了。
柳织书坐落在假上边,背靠着赤凉的石头壁,雪花散散落在肩头,柳织书却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兰竺教训得确实不落痕迹,力是刻骨子里的疼,外头却没有出半点血青淤,甚至衣服也只是微凌而已。
柳织书微喘着气,仰头盯着落雪,靠着假山休憩。
昨儿一事,柳织书有猜测过太后知道后会生气,却没想到发生如此大的火。
……太后这条路,以后怕是不好走了。
柳织书动了动指,缓缓抬手抚上微肿的脸颊。
兰竺似乎未手下留情,两巴掌下去,柳织书两耳都在发鸣。
现在回去,让萧珩看见,怕是会露馅。
柳织书没有把握骗过萧珩。
而同太后树敌又是不明智之举。
雪水化在柳织书肩上,shi了一小块布料。
柳织书微俯身,伸手掬起一捧雪,压在了微肿通红的面颊上。
“嘶……”
雪水冰凉,冻得柳织书脑中一片清醒。
五指冻僵得疼至麻木。
雪水缓缓顺着那白皙的手腕,从那修长的脖颈,流入衣内,沾shi了一小块衣领。
宫廊上,一抹看了许久,着着绛金氅服的削长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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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劲白的手指,递上一条绸帕,“给你。擦擦吧。”
柳织书闻言抬头,萧夙睿一脸清风云淡,微俯着身,含笑地看着她。
柳织书微怔片刻,盯着手帕却没有接,似乎没明白为何太子会出现在宫中如此偏僻的地方。
萧夙睿蹲下.身,执着绸帕抬手便替柳织书轻拭面上的雪水,“用雪块来消肿,容易冻伤。”
柳织书往旁偏了偏头,避开太子的手,“多谢太子,是奴婢唐突。”
萧夙睿扬了扬唇笑,并不尴尬,将绸帕递给了柳织书。
“外面寒,随孤进殿暖下身子再回去吧。”
柳织书摇摇头,试图撑靠着石壁站起来,“多谢太子,侯爷还在等着奴婢,奴婢就不叨唠了。”
柳织书挺直腰板,手指攀撑着石壁,强撑着往前走。
“要找皇叔的话,他恐怕没能那么早回去。”
身后萧夙睿温润的声音响起,“不知算不算提前恭喜,皇叔求皇上赐婚,虽然还在争执,但依照父皇的性子,八成到最后是会允了皇叔的请求。”
萧夙睿走到了柳织书身边,面上梨涡浅旋,“孤该提前恭喜你。”
柳织书冷白的面上流露几丝困惑与讶异。
萧夙睿眸顿了顿,盯着柳织书,浅笑的眸光蕴了蕴。
发凌面苍白,颊微肿泛红,唇含凝涸的血色……明明是狼狈的模样,却没有认惨之状,连眸子也是清透如往常。
柳织书片刻愣怔后,唇动了动,像在找回自己的声音,“……奴婢先走了。”
萧夙睿抬手拦住了柳织书。
柳织书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锦色赤纹袖,眉微蹙,抬眼。
“盛安十六年,你被太后暗传进宫,初入宫,离开后被宫槛给绊倒,偷偷哭了一路。”萧夙睿看着柳织书眸子微恍,轻笑道,“时隔两年,太后教训你这么狠,倒不见你哭鼻子了。”
柳织书定定地看着萧夙睿。
她被太后暗传进宫,走的都是偏僻的门路。
在她印象中,若遇见过太子这般难以忽视的人,定不会没有印象。
萧夙睿盯着柳织书的眸子由恍惚到清明,唇微扬,声音微润:“如你所想。”
盛安十六年,柳织书出宫时被门槛绊倒,当时除了前面带路的宫人,还有一个着深蓝太监服,没骨一般颓然靠在宫墙上的人。
柳织书透过朦胧的泪眼,不小心看见了太监帽下,一张俊逸而Yin沉的脸,眸子赤红,样子却像丧了魂魄一般。
柳织书现在想起那种脸,除却脸,似乎不能同面前温润尔雅,笑里藏刀的人联系在一起。
然重要的是,太后宫殿附近,为何会有穿着太监服的太子出现?
柳织书觉前方似有沼泽,万千的引力,却是自己不该踏入的。
“你是个通透的姑娘,孤知道你想要的,你也知孤的秘密。跟着我,孤才是能帮你的人。”
*
雪色无边。
柳织书回到马车,安福正在里头酣睡,侯爷还没有回来。
马车檐角的铃铛凛凛轻响。
柳织书坐上马车槛,环住膝盖,透过漫天雪色,静静看着禁闭的宫门。
朱漆宫门沉鸣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