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为避王爷死之讳,翻国号,改亲王谓,赐侯爵称于自家唯一的弟弟萧珩。
皇上生母逝世早,而由于怀萧珩被王爷扶正的侧室芙琴,也由王妃被皇上顺封为太后。
当今天子是兄长,太后是生母。自小蜜罐长大的小侯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故而谁人都要礼让三分。
然闹市策马,武场伤人,甚至还曾打伤长安权贵之子……跋扈而暴躁的性子。也在长安城无人不知。
皇上圣明而罚赏分明,但在太后宠溺下,却也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故是史官常伐贬,而长安权贵仍趋炎附势上赶着结交,长安千金闺秀也常捏绢坐轿,悠逛长安城内。
有为一睹绝容,有为一遇结缘。
*
而此时被长安权贵上下惦记着的萧小侯爷,正散散倚在案榻上,劲白修长的手提着晃悠悠的酒壶,微挑的凤眸里Yin着层醉意的红光,听见门扇轻启声,眼皮微撩,慵懒地朝门边望去。
门扇轻启。
一个水蓝衾袄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萧珩不动声色地微微勾了勾唇,冷哼一声,仰头灌了口酒。
柳织书端着木托推门而进。
虽然云晴在门外千叮咛万嘱咐了,柳织书进来看见里头的景象还是略微吃惊了一下。
屋里蕴冽着浓烈的酒味,富丽堂皇的摆设,地上碎成片的瓷瓶灯盏,仰翻的桌案,破碎的雕纹熏香炉……划破的唐人山真迹屏风还有一颗因悬挂梁顶幸存下来,仅剩唯一照明的夜明珠。
案榻上。
云纹袖,深蛟袍,松松散散地披在案榻人身上。
榻上人斜倚着,劲白修长的手指提着晃悠悠的酒壶,一张过分昳丽而冷傲的面庞隐在濯濯夜明珠光下。
墨发乱,微挑的凤眸迷着一层看不清的幽光,直勾勾盯着门边人。
濯濯如泉,近是桀骜难驯。
柳织书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边避开地上的碎瓷破盏,边端着木托往里走。
“呵……”
案榻上的人忽地散散地勾唇冷笑,手上提着的酒壶松手掉下,滚落地上发出混重的闷响。
俊美无暇的面上蒙着一层酒意的醺红,微挑的凤眸冷了冷,看不出丝毫醉意的失态。直勾勾盯着面前人,声音沉沉:“…你进来做什么?谁人让你来的?”
柳织书顿了顿,干脆就地停了下来,将木托举高,道:“蔡嬷嬷让奴婢给侯爷端醒酒汤。”
萧珩微挑的凤眸眯了眯,沉了沉气,又像是气不过。
“滚。”
一声清响,酒盅在柳织书脚边碎开。
柳织书非常迅速地转身:“是。”
云晴贴在锦雕门扇外偷听着里头的动静。
刚一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和脚步声,就见门扇从里推开。
云晴立马起身往后退,便看见柳织书端着木托要出来,心下一喜,刚要嘲讽几句。
“你也不过如此嘛……”
下一秒便见黑着脸的小侯爷出现在柳织书身后,“嘭”地一声甩上了门。
被阻隔在外的云晴呆若木鸡:“……”
*
浓烈的酒,灼灼气息,近在咫尺。
萧珩手撑在门扇上,咬牙切齿:“我让你走你就走?”
柳织书转过身,背靠着紧闭的门,将木头抬了抬,清灵的眸里盈盈晃晃地写满两个大字,“不然?”开口却规规矩矩地提醒道:“侯爷,醒酒汤。”
萧珩微垂着眼,盯着眼前熟悉又皙白的脸,撑在门扇上的手紧了紧,漆黑的眸里带着红光,“…那么听蔡嬷嬷的话,为何不听本王的话?”
“奴婢不敢。”柳织书将木托又往前推了推。
“呵—”萧珩冷笑,俯下.身,几乎是咬着柳织书的耳畔说道。
“本王让你离宁轻牙远点,你怎么就没这么听话?嗯?”
柳织书抬眼,这是她进屋来第一次正眼看他,萧珩眼眯了眯,两人距离近得,他能看得见柳织书皙冷面上,一点浅浅的眉尾痣。
明明不是什么惊艳的长相。
眉是弯的,眼是圆的,像杏子仁一般,圆而灵静。
小巧的鼻,比常人白得如玉的肤色,更显得唇色朱润饱满……
“侯爷?”
萧珩忽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这人的唇走了神,心下烦躁,欲盖弥彰地往后退了一步,“做什么?”
柳织书睁着杏眸,顿了顿,“醒酒汤侯爷还是趁热喝吧…宁先生是皇上亲派下来的教书先生,侯爷多少还是去趟书院吧……”
“去做什么?”萧珩冷笑,盯着柳织书,“看你同他志同道合,你侬我侬?”
“别忘了,你是本王的丫鬟,不是宁轻牙的书童!”
柳织书唇张了张,忽然有些了然这几日侯爷莫名其妙的行为,敢情是同宁轻牙不对付,道:“奴婢过些时日会遵蔡嬷嬷的安排转到内务府,侯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