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的沈庭未无端生出一种同命相连的滋味。
他怀疑自己可能是正处于孕期,有点莫名其妙地母爱泛滥了,以至于觉得连诀今天可能会需要人照顾。
他犹豫地叫了一声:“连先生?”
连诀看过来,目光很淡,像是还在责备他刚才的多管闲事。
沈庭未看着他的脸,鼓起勇气问:“要不要进去处理一下伤口啊,得消下毒什么的。”
车就停在院子里,林琛和司机留在车里等着。
沈庭未从房间里找出药箱,用脱脂棉蘸取生理盐水替连诀清理伤口。
连诀坐在沙发上,沈庭未则坐在他身旁,因为连诀不配合转身而逼不得已凑得很近。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连诀的脸:“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连诀能清晰地看到他因注视而略垂下来的,细而长的睫毛,以及他极其漂亮的唇形,与牙齿在下唇瓣上微咬出的白痕。
连诀回想到之前沈庭未坐在床上神情专注地看电影,也是习惯性咬着下唇。连专注的状态都像是要勾引什么人。
清洗完了伤口,沈庭未取了支棉签,替连诀上药。
其实连诀脸上的擦伤并不明显,主要是砸伤,导致红肿的范围不小。
沈庭未只好手上的动作更轻。
但棉签太小,触碰伤口的力道很难保持一致,以至于偶尔会戳痛连诀。或许是碍于面子,连诀没有制止,只是眉头皱得更深。
沈庭未由于离得太近,所以听清了他浅浅的一声抽气,有点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弄疼你了。”
他说话时的呼吸细细地喷在连诀的脸色,上了药的伤口被吹得一凉,让连诀不自觉地又皱了眉。
正要说没事,沈庭未的脸忽然凑得更近,那双漂亮的唇覆过来时,连诀本该躲开的动作有一秒不自然的停顿。
接着,他感受到细而热的气流扑过来。
沈庭未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了口气,弥补刚才的过失似的,愧疚地问:“有没有好一点?”
沈庭未过度白皙的下巴与脖子让连诀很难把注意力移到别处,他半晌没回答,在沈庭未正要继续吹时,抬手握住了他过于纤细的手腕。
对上连诀晦暗不明的神色,沈庭未愣了愣,察觉到自己失礼,连忙说了句:“抱歉。”
正想起身,连诀松开了他,说:“好了。”
沈庭未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将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拉开,他指了指连诀的脸,找补般的说:“伤口好一点的话可以再擦点药。”想了想,又安慰道,“伤口很浅,应该不会留疤。”
“嗯。”连诀起身,破天荒地对他说了一句类似道别的话,“我回去了。”
沈庭未有些不自然地退开,把沙发与茶几之间的位置让出来:“好……注意安全。”
第31章
这天晚上,连诀睡得不是很好,梦里似乎回到了那个夏天。
连诀刚结束一场莫名其妙的面试,从那栋冰冷而漂亮的大楼里走出来后,和几个共同参加面试的男孩一起坐上了回程的大巴。
福利院的孩子很少能有机会来到这样气派的地方,更别说刚才面试时那阵只在电视里才看过的夸张排场,几个人从上了车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连诀有些晕车,本来找了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又觉得聒噪,起身走到车厢角落。
大巴走的是乡道,很慢,等他回到文阳市儿童福利中心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文阳本就是个多雨的城市,如今又正值夏季,几乎不见晴天。
从大巴上下来,一脚就踩进了泥洼里,他看着脚上那双刷得泛白的运动鞋,皱了皱眉头。
那时的他还不叫连诀,或者说还不配叫“连”诀。
据院长所说,他被丢在福利院门口时还没两岁,话都说不清楚,更别说自己的名字,更别说姓氏,院里人都叫他“小诀”。
他今年已经十五了,年纪在福利院已经算很大的了,个子也高,捐助者送来的衣物多数是给一些更小的孩子的,所以分到他手里合尺码的衣物并不多,更没有挑剔的余地。
这双鞋是去年春天志愿者送来的,鞋头有一点挤脚,但已经是最接近他能穿的尺码了。
回到宿舍把随身衣物放下,有人过来叫他,说是院长找。
“小诀。”院长把从食堂端来的饭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招呼他坐下,“刚回来吧,先吃点饭。”
连诀坐了一天一宿的车,其实不太有胃口,但还是道了声谢谢,坐下来拿起筷子。
院长先是问“那边怎么样”,又问他“都见到了什么人”,连诀摇摇头,说不清楚。
院长又问:“那他们对你感觉怎么样?”
连诀回想了一下面试时对面一排大人的表情,推断道:“应该是满意的。”
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知道了。
后来院长还拉着他絮叨了很多,大概是他刚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