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宫里又开始收太监了…
林皋还没表达看法，叶甘棠就闯了进来，身形不稳地抓起林皋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你！你要进宫做太监？！”
不就是个两只脚的孬货，我还能跟个太监抢不成。
顾肆庭那会儿还是跟叶甘棠对着干的军阀头子，传闻说顾肆庭得娶个男姨太才能留种，上至紫禁城，下至小面摊，都把他俩编排到了一张床上。大帅强娶大帅，一个狠辣，一个泼辣，同人本子火遍街头巷尾。
现在看来，顾肆庭说不定是故意不让林皋和自己的小姨太碰面，把这个白眼狼故意丢给他的。
宴会厅里也不算乱，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哪能被生孩子吓趴了。顾肆庭也还算冷静，用毯子裹住小年糕下半身把人往车上抱。
“老实点！痛死人了。”左右四下无人，他开始跟肚子里不肯落地的小东西交流起来。
叶甘棠往那双摇晃着的腿间瞟，盖得太密实了，他就是好奇，太监下面是不是像女人那样。
小年糕换了身好生产的衣服，没穿裤子，两腿搭着一床薄毯子，拽着枕头说顾肆庭，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一看林皋还在那边忙着给快要疼昏过去的小年糕安排产室，他又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往回走。
林皋听他说了顾肆庭要纳十四姨太的事，也替他担心。
“啊！——啊、啊，不行，不行，顾肆庭，不行，要出来了…呜…要出来了！”小年糕反应最剧烈，单手抵住车门不愿上车，另外一只手箍住肚子往下撸也不是、往上托也不是，咧着嘴哭得稀里哗啦的。
不过之前假性宫缩的次数多了，他自己也不太笃定，再说他怎么能跟个太监同一天在同一处生孩子。
“肆庭…不要走…疼…我疼…”
叶甘棠瞪了林糕一眼，有本事你现在就生出来。
——……要不我
林皋本来是顾肆庭的手下。
“肆庭，肆庭…我真的坚持不到医院了，啊！啊！”小年糕疼得在顾肆庭怀里打挺，顾肆庭担心他叫撇了嗓子，捂住他的嘴又把人往府里抱。
操！给老子救人！
“没出息，倒跟林皋配一对。”他说完又觉得心里不舒坦，在肚子上揉搡了一把，怎么觉得有点硬。
——年糕，这孩子生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扶他上床，羊水破了。”
“你出来。”叶甘棠撑着腰站在门口，顾肆庭守在产床边上，林皋坐得远远的，时不时往床上瞧一眼。
产室半开着门，十多分钟前就嚷着要生了的小狐狸精还在里头吊尖了嗓子喊疼。
跟了顾肆庭一年多了，枪都没摸过，叶甘棠这下有了出气筒，非要带人一起去开开火。也不知道是什么臭屁心理作祟，叶甘棠差点就因为显摆枪法中了弹，回过神的时候，林皋就站在他三米开外，肩上一个大血窟窿，替他挡了一发流弹。
林皋刚才推开的人群里就有弓着腰脸色煞白的叶甘棠，只不过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肚子不知道被谁的手肘撞了一下，叶甘棠一下子觉得里头要裂开了，肚皮下头沉得厉害，隐约觉得是有要生的迹象。
林皋搓了搓手心的汗，正待起身。
把叶甘棠气得，提了一支小队就要去搞事情，结果给他发现了在顾肆庭那里装病的新兵林皋。
“甘棠，我不是…”林皋护着叶甘棠僵直到打抖的腰，叶甘棠忽然松了手，呜咽一声，整个人连带肚子如若无骨地往地上倒，“哼…哼…嗯…什么…”
“没说你，顾肆庭，你出来。”
好呀！不能跟个要生娃娃的太监撒气，但他可以找顾肆庭算账。
林糕还听说皇帝没了，不知道新太监怎么做，他不想被顾肆庭养着。
顾肆庭到了门口，关上门，林糕在里头痛得高声尖叫，刺得他头皮发麻。
呢，就出了一坡子事，叶甘棠只能忍下感觉不妙的一阵腹痛，又系上皮腰带，穿上长军靴，抢在林皋面前噔噔噔下了楼。
他勾着腰走到回廊里，肚子里又咕叽咕叽地痛了起来，看来只是想拉，他一个人也上不了厕所，必须得林皋搀着。
林皋又躺了好几月，能下地的时候，叶甘棠肚子都鼓了。
什么出来就把你卖了，反正你爸心也跟狐狸精飞了，把你卖两块大洋，给他当路费。
“我也不知道他们有这层关系，要知道，我根本不会带林糕来。”顾肆庭见叶甘棠脸色白得不对劲，急忙解释，又添了一句，“甘棠，身体为重…”
“嘘。你别说话。”叶甘棠贴着门往里听，手无意识地在自己肚子上按。
“别别别…”林皋推开人群冲了过去，“顾大帅，我见过人生孩子，他这肚子坠成这样，顶不到医院的，要不就在府里生，家里有医生，省得生车上。”
他抬起泛起生理性盐水的眼眶往前看，直到跃过发硬的肚子，望见从他身下激涌出来的一滩透明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