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极差。
他们深知,在几个老祖宗面前搞伪装是最蠢的事情,多此一举。所以思来想去,决定前半夜老老实实睡觉,等后半夜几个老祖也歇下了,再趁着那点时间差,开一道阵门直接回本家。
他们毕竟跟几个老祖没有深仇大恨,也算不上什么正经的威胁。以那几位的性格,就算发现他们跑了,要追,也不会追得多谨慎认真。那个时间够他们回本家报信、说清原委了。
但他们没想到一向稳得住的老爷子,这次居然半夜就杀过来了。
这真是最紧的算计,最坏的时机。
姐弟俩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破门而出。
他们直冲下楼的时候,看到了谢问、闻时他们走往村口的背影。
要死……
姐弟俩脑中“嗡”地蹦出这两个字。
张正初他们以为,自己第一个看到的人会是周煦。毕竟他是收接电话的那个,作为带路者再正常不过。
又或者,会是某个陌生而僵硬的村夫。那应该是卜宁老祖暂时栖息的躯壳,论身份地位,走在最前面也正常。
但当他们坐镇于阵眼之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前路时,最先看到的既不是周煦,也不是陌生村夫,而是——
“谢问……”
脱口叫出这个名字的是跟着张家大部队过来的张碧灵,她作为张家边缘化的小人物,在一众同辈子弟里毫无存在感。
只在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被短暂地关注了一下。
但那些目光下一秒就转回到了来人身上。
在场的各家家主几乎没人跟谢问打过交道,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名字,知道他母亲跟张家之间的渊源,更知道……他是个被名谱图直接除名的人,早早就被轰出了判官的队伍。
还是个体质稀烂的病秧子。
这是很多人第一次看见谢问。
看着他个头高高,步履从容,披裹着夜色而来,在风里虚握着拳抵着鼻尖咳了几声,又转头看向众人,远远就笑了一下。
笑意有没有到眼睛里,没人看得清,只听见他没费力气,朝荒野虚空处扫看了一圈,嗓音低而模糊地说了一句:“好大的阵仗。”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白色棉线瞬间窜开,带着凌厉如刀割般的破风之声,直射向东南西北不同方位。
那些线在傀师强劲的灵神Cao控下,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像一张骤然张开的巨网,每一根线都隐没于千倾之外的天际和荒野。
留守于各处的年轻一辈见到了相似的一幕——
他们近乎茫然地听着风声呼啸而至,力贯千钧,直直砸落在地,迸溅起碎石和泥沙。
等他们恍然回神,就看见一道细白长线不知从何而来,深深地钉在埋着阵石的黄土间。
这群年轻人不知傀线来处,但坐镇于阵眼的那帮家住们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看见一个人破开夜色而来,站在跟谢问并肩的地方。他个子同样高挑,皮肤白得在夜里都泛着冷冷的色调,眸光顺着长而薄的眼皮投落下来,明明没什么表情,却好像压着极为深重的嫌恶和不快。
那些通天彻地铺开如巨网的傀线,就缠在他低垂的手指上。
他缠得不守章法,却有种凌乱的美感。
十指猝然一收,包裹着村镇和旷野的大阵便“嗡”地震颤开来。
第93章 养灵
张正初嘴角松弛耷拉的皮rou抽搐了一下, 心头悚然一惊!
下一刻,东南西北四面天际雷电流动,宛若游龙惊起。
看不见的威压顺着傀线扫荡出去, 涟漪般扩开, 无形无状却摧枯拉朽!狂风倾碾而过, 攻城略地,直撞大阵边缘——
轰!
八方同时响起爆裂之声,直穿耳膜。
黄土翻搅,砂石飞溅!
数百枚埋于土下的阵石被傀线箍住, 金光乍现,裂纹瞬间布满石面, 密密麻麻!
加油站背Yin处、休息站灯光照不到的角落、荒野路边……那些避人耳目的角落同时出现了这样一幕——
阵石炸裂的瞬间, 负责埋守阵石的各家年轻小辈闷哼一声,猛地蜷起身体。
“怎么回事?!”
“这傀线哪来的?”
布阵之人跟阵是相连的,就像傀线和傀师灵神相通一样。
大阵受到剧烈冲击, 就像有人甩着带电光的长鞭,狠狠抽在他们的神经上!
那些资历尚浅、不够能耐承受的人,甚至连声音都没能发出,就痛得跪了地。
***
阵眼之上,同样是一片躁动。
张碧灵他们那些随行而来的人高下不一, 有些还强撑着,有些直接踉跄两步, 弯下了腰。
负责坐镇的各家家主脸色纷纷变得难看起来。
年纪最长的罗家家主须发皆白,身量清瘦如风中芦苇。他在巨震中晃了晃身形, 脚底碾着地面微移寸许, 重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