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比尸的一贯作风,都是利用当事人的爱恨纠缠,在其中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纵然此事离不开奢比尸挑唆,小龙女也倾向于鬼新娘一事本身就有些内情。如此只要将这件事的源头查得分明,调查就会容易许多。
“师父,你们神族的崽都那么可怕吗?”道济师徒跑出老远,陈亮才缓过神来。
“那要看谁家的崽!”道济双手扶着膝盖道,“玉虚宫那是从上到下,一个比一个jian诈,凶残!小龙女真是颇得师门真传!”
因受伤之故,方才一阵跑,胸口竟隐隐作痛。这幅凡人的躯体太脆弱了,道济现在有些担心自己一不留神,提前玩完。若是历劫没有结束,把这躯体玩完了,按惯例他就要二次下凡投胎,再做一回人。
“师父,您这么编排玉虚宫不太好吧?”
“什么叫和尚我编排玉虚宫,这是我佛说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陈亮自然不知道,同属一脉的截教和阐教早年多有纷争。截教眼中阐教皆是狡诈凶残,阐教眼中截教皆是凶狠歹毒。佛祖虽离了师门,但是对于玉虚宫的固有印象倒是承袭了下来。
如今虽说一笑泯恩仇,面上是佛道一家亲,但私下少不得会抱怨几句。道济是佛祖的虔诚信徒,多少也承继了几分佛祖所想。
陈亮可不敢陪着道济编排玉虚宫,立即转移了话题:“师父,小神君不愿意帮忙扮新娘,我们要如何诱鬼新娘出来?”
“哪里有鬼新娘,那鬼新娘不是被小龙女拘了魂吗?抢新娘的事铁定了是其他东西作祟,还是再另想他法吧!”道济想了想道,“我们再去见一见第一位出事新娘秀秀的亲人。”
道济跑去寻鬼新娘秀秀的娘家人,小龙女和白秋练则去寻她本要嫁去的临县大户刘家。刘家经商,是县里最大的布商。刘老爷与秀秀父亲有些生意往来,据说当年刘老爷往秀秀家做客,因秀秀亲手所修的一幅屏风,认定秀秀甚是贤淑,为儿子求娶。
秀秀父亲也见过刘公子,一表人才,颇为喜欢。两人既是朋友,又门当户对,便做主为儿女定了这门亲事。这是一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成亲之前秀秀与刘公子并未见过。
据说当年新娘子出事后,两家人闻讯赶到现场。刘公子以不忍目睹为由,自始至终没有看一眼惨死的新娘。其后,秀秀的父母试图让女儿葬在夫家,日后可享刘家香火,却被拒绝。
刘公子的母亲不愿意儿子没有拜堂,就落个鳏夫的名头。期间刘老夫人出面打发秀秀家,刘老爷躲开了求情的秀秀父亲。秀秀父母见刘家如此翻脸无情,便也不愿意扒着他们。秀秀出了娘家门没有进夫家门,只能葬在出事不远的山坳之中。
秀秀的父母因女儿惨死,刘家无情,伤心女儿死后无香火可享,郁郁而终。
“大人,那刘记布庄就是刘家的总店,现在站在柜上算账的是当年与秀秀定亲的刘公子。”白秋练指了指对面布庄柜上算账的青年道。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长得不高,身材单薄,面如傅粉,着花团锦绣袍服,标准的小白脸长相。
“这刘生生得和南风馆的小倌一样,秀秀爹到底多老眼昏花才会觉得他一表人才?”小龙女嫌弃道。
小龙女的爹杨戬是个英俊的武神,好朋友孔宣虽生得美貌,却也不失英武,故此小龙女的审美偏好那些好看又英武的。在她眼里,凡人都是弱鸡,如这等弱不禁风的,就是弱鸡中的弱鸡。
“听闻刘公子读书不错。”白秋练莫名有些心虚,早年她也喜欢这款。
“秀秀死后难安,全因她爹眼瞎啊!”小龙女负手叹道,“寻个薄情女婿,还不如去南风馆给他女儿买个小倌人回家,至少听话。”
“大人,您怎么可以将南风馆挂在嘴上。若是被真君听到了——”白秋练担忧道。
“南风馆怎么了?”小龙女不以为意,想当年她在渭水做水君,平康坊的姑娘拜她比拜管仲都虔诚,也是那时候小龙女才知道人间不仅有女伎,也有男伎。
“没什么!”小龙女目光太过坦然,白秋练竟有些说不出口。
小龙女正要进刘记布庄看看,却见柜后突然钻出一个两三岁左右的小孩儿,抱着刘公子喊了一声爹。
“那是刘公子的儿子?”小龙女挑眉道。
鬼新娘死在三年前,她死后,刘公子再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秀秀爹将她许给刘家,莫非是做续弦?
“新娘子途中出事后,刘公子不出两月便娶了现在的妻子江氏。”白秋练凑到小龙女耳边道,“他们成亲七个月儿子就出生了。刘家对外声称孩子早产,但坊间多有传言,似乎并非如此。”
刘家原本要娶的新娘子才出事,不想儿子平白做了鳏夫,拒绝被害的新娘葬入刘家祖坟并不稀奇。但刘公子不到三个月就急匆匆娶了个妻子进门,不免让人觉得凉薄。
刘家小儿出世后,刘家声称孩子早产,但那孩子长得极好,并不似早产婴孩。县中便一直有传言江氏婚前与刘公子有染,被疑心买凶杀害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