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能办到,我们这些人都办不到的?难道连小鱼姊姊都办不到?”
那人哈哈大笑:“那还当真有几件,罗刹妹子的拓枝舞和胡旋舞号称艳冠天山,唱歌击鼓弹琵琶也都是拿手好戏,有她在,乐舞都不用劳烦旁人。”
柴青默默地缩了缩头,跳舞唱歌弹琵琶,还要艳冠天山?那自己确实不行,小鱼姊姊估计也不行,他们加起来都不太行,也许……那位何潘仁可以?
他转头看了看何潘仁,何潘仁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这番话,自顾自地喝酒说笑,又伸手点了一个人:“该你来唱一曲了,别磨蹭!”
被他点名的汉子笑着起身,开口唱了一首小曲,节奏格外欢快。众人鼓掌助兴,院子里的气氛顿时热烈得无以复加,自然也没有人再提安罗刹了。
凌云也跟着曲调的节奏轻轻打起了拍子。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篝火烧得越来越旺,温暖的火光照在她素白的面孔上,将她平日略显清冷的眉目映照得格外柔和,她嘴角的笑意也是少有的轻松愉悦,不带半点Yin霾。
何潘仁暗暗松了口气,伸手给她的酒碗里添了半碗酒,自己端酒笑道:“阿云,愿你从今往后事事如意,再无忧愁。”
凌云看着他笑了笑,也举起了酒碗,身旁突然轰然一阵掌声,原来是那人已唱完了。两人回过神来,相视而笑,将碗中之酒对饮了下去。
掌声一停,篝火边又有人站了出来,却是平日都不大言语的郑理,他显然也已有了几分酒意,摸出一支羌笛,放在唇边吹了起来。笛声清越,在暮色渐合的水面上远远传了出去,让人的心仿佛也跟着这声音飞到了极远的地方。
篝火边渐渐地静了下去,有人闷头喝酒,有人默然出神,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声:“阿郑的笛子,应该配上罗刹的慢舞才好……”
凌云心里一动,转头看了看何潘仁,却见他神色悠然,若无其事,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每当有人提起这位跟随他多年的罗刹美人,他都不会有任何异样的反应,但有的时候,没有反应也是一种反应。
大约是酒意醺了上来,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点说不出的微妙念头。
第二十七章 花好月明
笛声依旧悠扬, 在几个清亮缥缈的高音之后,忽然又低了下来,呜呜咽咽, 百转千回,还带着微微的颤音, 那份缠绵悱恻之意, 足以浸润到人心深处。
篝火边彻底变得安静了。眼前跳动的火光, 唇间醉人的酒香, 以及头上黛蓝的天空, 在这一刻, 仿佛都融化在迷离缱绻的笛声里, 所有的人都不期然地想起某些久远的往事,或是某个离开的故人。
直到笛声停歇,余音散尽,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一片静默之中, 坐在何潘仁身后的阿祖突然抬头看了郑理一眼, 言简意赅道:“他想女人了。”
这瓮声瓮气的一句话,仿佛石子投入池塘,瞬间便打破了梦幻般的气氛,众人都大笑起来。郑理也笑了,笑得醺然而怅惘:“是啊,可惜, 她不会想我。”
大伙儿这下更是打起了Jing神,纷纷追问是哪位美人,居然对他们的阿郑如此无情?有人甚至开始点着名字猜测。郑理自悔失言,却也挽回不得。
就在这片闹腾声中,突然响起了“叮”的一声。声音并不大, 却格外清脆入耳。众人都是一怔,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却见何潘仁的跟前不知何时已放上了七八只碗,每个碗里都或多或少地装了着些酒水,而他随手拈着一支筷子,在碗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
分明都是一样的酒碗,敲出的声音却高低不同。何潘仁似乎也是测试着这些声音,先是一下两下地慢慢敲击,渐渐加快速度,敲出的声音也连成了一支小曲,脆生生,活泼泼,有如雨打丛林、珠落玉盘,让人听着听着,仿佛看到了百花盛开的春日,看到了小鹿在林间跳跃,溪水在石上奔流……
就在最为繁华似锦的热闹处,敲击声骤然而止,那欢快的余韵却依然流转在火光和酒香之中。
众人静了静,随即便爆发出了震天的喝彩,所有的感伤惆怅顷刻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何潘仁也是垂眸而笑,随手端起敲过的酒碗,慢慢喝了一口。分明是极寻常的动作,他做出来,却自有一份难描难画的风流意态,眉梢眼角,光华流转,让人简直想化为他手里的碗,唇边的酒。
凌云只觉得心头那种微妙的感觉愈发浓郁,正想开口,身边传来了窸窣的轻响,却是沈英已乘着热闹悄然起身。看到凌云和小鱼都看了过来,她打了个手势:“不要管我,今夜难得高兴,你们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开心就好!”
想做就做,开心就好?凌云目送着师傅洒脱的背影,唇角慢慢露出了笑意。
何潘仁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凌云微笑出神,有些纳闷:“阿云,你想到什么了?”
凌云转头看着他,直接答道:“我在想安罗刹。”
何潘仁怔了怔,心里苦笑不已。安罗刹的事,他的确是心虚的。毕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