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春枝又查人去给宋老爷送信,二少爷和小少爷都被拘在了自己院里,不得随意出入,那些丫鬟小厮,但凡动手的都被捆了起来关进了柴房。
一晃就过去了三天,崔春枝吩咐了,也只许专门的人去送些馒头汤水,其他人人一概不许接近。那些混乱之际敢动手的,大多数都是少爷们的忠仆,在主子面前说得上话的,更有些是家生子,管事家的也大有人在。
对于那些宋府的多年的管事而言,自己的孩儿护主,本该是好事,可教太太关在了柴房,在里面受苦受冻,连面都见不上,娘老子爹老子都有些耐不住,一层一层的拖关系扯人情,送些礼。
这不,那老管家又颤颤巍巍地进了崔春枝的院子。
崔春枝今儿穿着是一身墨青色的衣裳,卧在软榻上看话本,云雁坐在下榻给他沏茶,屋内香炉燃着,一缕青烟从香炉中腾越而出,青烟蜿蜒绵亘,弥漫整间屋子,甚是好闻。
“还请太太拿个主意吧。”
那老管家拄着拐杖,看着崔春枝老神在的模样,腆着脸说道:“如今老爷不在府中,这个宋家就是太太最大,但那些小子丫头有好些都是府里管事的子女,老牛舐犊,又有几个不心疼的,再说那柴房,昨儿个刚下了雨,又shi又chao,连个安生的地都没有,连上茅厕都要一个个轮着来,太太,您菩萨心肠,发发慈悲,让他们出来吧。”
崔春枝合上手中的话本,一把扔到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老管家,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将他们都放出来吧,二少爷院里的,小少爷院里的,通通放出来。”
“太太仁慈。”管家连忙恭维。
“只是等老爷回来了,放人这事,你可要自己去同他解释。”崔春枝说道。
“这……”管家的手抖了抖,瞪大那双混浊的双眼盯着崔春枝,这太太好生难缠,竟是想丝毫不沾,老爷最是疼小少爷,回来必定还要追究的。
“怎么,老管家不愿意去同老爷解释吗?”
崔春枝挪了挪位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条腿踩在软榻上,接过了云雁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他低头看着茶盏中的漂浮的茶叶,语气冷淡,态度强硬:“若是不愿意,管家就回去将那些管事拿来的好处通通还了回去,好生同他们说,这是关乎主子的事,几个奴婢若是连柴房都待不得,想必是宋府庙小,请不得他们这些大神,便由我做主,全都拿了卖身契请官伢子来,卖出府去。”
“太太言重了。”管家一脸尴尬,拿着袖子擦脸上莫须有的汗,“我这就去同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讲清楚利害,此事必定不能再闹到太太跟前。”
说罢,那两鬓斑白的老管家拄着拐杖了出去,步履如飞,丝毫看不出之前年事已高的模样。
有了老管家的碰壁,崔春枝的院子里可算冷清了两天,到了第五日,那宋俞城的马车才回了府中。
宋俞城先是到了崔春枝院子里坐了坐,崔春枝将自己知晓的事情全盘托出,没有一丝隐瞒和倾向某一方。
宋俞城坐在椅子上,低头喝着茶,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低声回了一句“知道了,这是我来处理”。
当夜两个少爷的院子里就要仗杀了几个人,其中脸面最大的就是小少爷宋源nai嬷嬷。
全府的主子都在院子里听着后院的行刑,崔春枝和宋俞城坐着,三个少爷按长幼顺序挨个坐着,其他侍妾都站着,只有辟淑分了张椅子,坐在下首。
满府的仆从跪在地上,头垂得极低,不敢叫主子看见自己的脸,听着后院里挨打人的嚎叫,有些胆小的,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宋源到底还小,轮到他那个nai嬷嬷时,忙哭着鼻子跪在他爹面前,替那个nai嬷嬷求饶:“爹爹,爹爹饶了常嬷嬷吧,她年纪大了,受不住的,都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不懂规矩……”
宋俞城这时候却是满腔慈爱,朝宋源伸手,将小儿子搂到怀里:“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仔细听。”
后院的那嬷嬷痛苦的哭嚎犹如在耳畔,宋老爷拍了拍小儿子的脸,宋源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满脸都是,宋源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无声地哭泣着。
等到那后院里再也没有了哭嚎声,人也就打死了,宋俞城朝崔春枝伸手,讨要东西:“帕子。”
崔春枝听了后面的声响那么久,一个个从大声哭喊到没了声音,想必都是活活打死的,崔春枝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往日家中处置下人也是捂住嘴的,哪有这样任由他们喊得。
崔春枝心想,这必定是宋俞城特意嘱咐的,真是好冷的心肠。他缓了一会才朝颂霞招手,他自己身上是没有这些东西。
颂霞站在崔春枝身上,脸色有些苍白,却还镇定,将身上的帕子递给了宋老爷。
宋俞城接过那条带着花香的女儿家手帕,细致地给宋源擦脸,一边擦脸一边语气温和地说道:“爹爹一贯疼你,你刚落地就没了娘,那么小小的一个,哭得声音却不小,哭累了才停下来。你没了娘,爹爹疼你,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