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封刑部尚书骆宽为御史大夫,护国公风承玉为太尉,废枢密院留刑部。
夜雨细密,shi了占尽春风的杏花,万点胭脂入雨。
身着玄墨色帝袍的年轻帝王伏在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挡了烛光,显得他愈发单薄纤弱,如同雨中杏花。
梅庚随手扯去淋shi的披风,阔步上前蹙眉道:“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歇下?”
楚策头都没抬,奋笔疾书,随口应道:“不急。”
这下是彻彻底底与前世的模样重合。
登基早了四年,还是劳碌命,梅庚叹了口气,刚欲伸手去夺笔,却意外瞧见奏折上的内容,是刑部的折子,请旨该如何处置林氏父女。
西平王浑身一炸,当即眯了眸,噙笑问道:“斩草除根?”
回应是一双清澈眼眸的注视,楚策抬了头,面露无奈,“即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可林氏不同其他,做得太绝,惹人非议。”
下一刻,男人便绕过了龙案,将斯文温和的帝王给锢在了怀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耳畔,低声带了几分埋怨:“恐留后患。”
他的心思都摆在脸上,分明写着欲杀之而后快。
“梅郎…”怀里的小家伙忽而轻轻唤了声,梅庚脊背微僵,旋即喘息骤然粗重急促。
楚策叹了口气,“自大楚开国,在宫中来去自如的异姓王,唯你一人。”
梅庚何尝不知,面色几经变换,才闷声道:“罢了,但她不能留在永安,流放,流放三千里。”
像个无理取闹的稚儿。
楚策哭笑不得,连连应声:“好,流放,你先放开我,折子还没批完。”
梅庚不情不愿地松了手,撩袍坐在他身侧,顺手捞过一本奏折,“我帮你。”
他说得自然无比,理直气壮,低眸瞥见奏折内容时,倏尔噤声,面色微妙中含着几分冷意。
请旨选妃的折子。
“小策——”梅庚将折子递过去,言辞无比真挚,“你我已然成婚,是否该给臣个名分?”
楚策一时想不通梅庚这千回百转的心思,瞧见奏折的内容方才了然,沉yin片刻,竟附和道:“言之有理,西平王择日入宫?”
梅庚眉眼盈着笑意,“那臣今日可就不走了。”
天际夜色凉如水,烛火画屏,对影成双。
次日下了早朝,西平王优哉游哉地走到礼部侍郎身边,含笑问道:“孙大人家中女儿尚未婚配吧?”
孙征惊恐万分,心道莫非西平王瞧上了他女儿,连连陪笑:“家中确有小女。”
“哦——”梅庚眼里骤然涌现厉色,压低声道,“封妃入宫固然好,也得有命享受啊,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孙征倏尔白了脸,喃喃道:“是…是。”
——
御书房,新任楚皇面色冷峻。
“陛下。”骆宽叹道,“如今朝中可是有不少大人对西平王不满,长久下去,必出乱子。”
楚策敛下眼,不为所动,“无非是梅庚挡了他们的路罢了。”
他不纳妃不立后,当朝权贵自然心急,之前不在乎他与梅庚之间的亲密暧昧,如今却另当别论。
骆宽无奈,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陛下,恕臣直言,即便您与西平王如何情深似海,可西平王是个男人,便是您身上抹不去的污点,还需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楚策道,“骆大人以为当如何?”
当断则断!
骆大人暗暗想着,却不敢出口,于是冷静道:“见招拆招,堵悠悠众口,西平王被百姓称之为战神,尤其在西北极得民心,并非寻常男子,若百姓觉着您与西平王无过,必能堵住别有用心之人的嘴。”
楚策满意颔首,“骆大人言之有理,至于朝堂上,便有劳骆大人。”
被委以重任的骆宽当即便想反悔,忍了又忍,方才道:“臣遵旨。”
但事情的发展远远比骆宽想象中顺利得多。
梅庚早已料到他与楚策必受天下诟病,故此先前才毫不避讳地与小家伙亲昵暧昧,即便同为男子,在坊间他与楚策也早已被传成情深伉俪。
朝堂反对之音倒是不少,但有几个人真的在乎他与楚策是不是断袖?
各有利益牵绊罢了。
故此不少朝臣合力,弹劾西平王滞留永安,居功自持,言行放肆,藐视天恩,狼子野心。
总之,此人为佞臣,实在当诛。
狡兔死走狗烹,历来如此,本以为楚皇会顺意对西平王发难,谁料楚皇将折子通通带上早朝,逐一应对,却也不过一句话——朕准的。
再有多言者,便被御史台追查不休,接连贬黜数位朝臣后,他们总算是歇了心思,不敢再招惹西平王。
甚至不少曾以为淮王同西平王做戏者,此刻匪夷所思——这两人当真是一对?
手握实权,稳稳当当立于高处时,便足以蔑视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