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门声打断了楚洛的思绪,风承玉一身银甲,手持兵符,他身后的禁军已将自己安排候在外头的几位大人擒住,情势急转直下,楚洛面色Yin沉,怒道:“西平王!你!”
“如何?”梅庚已将段玉锦和楚恒之护在身后,冷眼瞧着如同困兽一般的洛王,“洛王楚洛,谋逆造反,尔等同党还敢执迷不悟?!”
此行楚洛带的都是死士,自然无人在意梅庚的话,周遭混战,洛王带来的人已经折损大半。
楚洛手中紧攥长剑,冷声笑道:“本王早已命私兵入城,你既然在这,那楚策必死无疑!”
梅庚不为所动,瞧他的眼神像是讥讽,含笑反问:“就你有私兵?”
楚洛彻底愣住,旋即面色涌上衰败的苍白。
败局已定,他却觉着梦一般的难以置信。
分明一个时辰前,他还做着即将登基的美梦。
怎么会败?
梅庚垂下手,抬袖间带起冷芒,袖剑出鞘。
“洛王殿下,该还债了。”
而此刻,在他口中必死无疑的楚策正在风月楼喝茶,兰亭阁中,风雅依旧。
楚策替苏婧斟了杯茶,轻声笑道:“母亲不必担心,今夜城中太乱,明日便好了。”
苏婧忧心忡忡,忍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了?”
楚策但笑不语,偏首瞧向窗外一轮明月,薄云淡淡,皎皎生辉,满天星子明灭凌乱,如沉浮不定的江山般,半晌,方才轻轻道了句:“要变天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纵死同棺,永无孤单。
天确实变了。
过了丑时,秦皈带着五味来接楚策进宫,那黑衣的男子满身血腥气。
楚策问:“梅庚呢?”
“在宫里。”秦皈答,“琐事繁多,他暂时抽不开身,放心,一切顺利。”
楚策便没再开口,袖袍内紧攥着的手稍稍松开,掌心印着泛紫的指甲痕迹。
如秦皈所说,宫中已经大乱。
宫门外似是刚经过一场混战,Yin冷的血腥气散在空中,遍地尸身,断戟残刀。
楚洛和婉贵妃被软禁在碧华宫的偏殿,两人早已没了平日高高在上的模样,狼狈不堪,五花大绑,还被堵了嘴。
梅庚站在殿内,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染血的袖剑,纯墨色的长袍尊贵又沉稳。
“王爷。”锦贵妃款款而来,将一锦盒奉上,“玉玺,陈保送来的。”
梅庚收起袖剑,接过来打开瞧了眼,是一方雕刻盘龙的墨色玉玺,仰首怒眉,威风凛凛,他顺手将锦盒扣上,偏头瞧了眼目眦欲裂的楚洛母子,随手一指婉贵妃,“人给你了,晨起时本王要瞧见尸首,另一个得留着。”
婉贵妃先是愣了片刻,旋即疯狂挣扎起来,竭力后退时不小心栽倒,便仓皇蠕动着试图逃离。
“不必了。”段玉锦冷冷地瞧向那狼狈不堪的贵妃,嗤笑一声,“我要她做什么,杀了就是,她还不值得我费心报复。”
梅庚颇为意外地瞧她一眼,旋即一步一步缓缓靠近,一脚踩在婉贵妃脊背上。
一声短促而模糊的惨叫。
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声音似洇了冷冰:“陆四小姐入宫那日,是你派人去请楚恒之的吧?你可知陆太尉两朝重臣,曾为大楚上过战场,流过血,而你呢?在宫中勾心斗角作威作福,你可知你害的是什么人?”
婉贵妃浑身倏尔一僵,旋即猛然开始摇头,眼泪连串似的往下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出口却是含糊不清。
梅庚猜得到,她大抵是想辩解,或是求饶。
不过他不想听。
梅庚冷冷地笑了一声,抬起脚抵在女人脖颈,忽而施力狠狠一踩。
咔嚓。
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甚至连痛呼都没有,婉贵妃便被生生踩断了脖子,双目圆睁,唇边淋漓下鲜血。
梅庚漠然地收回脚。
锦贵妃瞪大了眼,啧啧有声:“太血腥,太残忍。”
西平王瞥了她一眼,“好歹给了她个痛快,若是以前,本王会拿弓弦一点一点研磨着勒断她的脖子。”
锦贵妃的表情瞬间一言难尽起来,转身就走,生怕梅庚在她面前用弓弦勒断谁的脖子。
梅庚不以为意。
他曾动用过无数残忍而又血腥的酷刑,但重生回来这些年,他的心性已然越发平静,若非必要,便绝不动那些手段。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有底线,一旦越过,便是无尽地狱。
何况那些恨意不会因为折磨任何人而得到舒缓,只会在残酷中让自己愈发沉沦。
“随便扔哪。”梅庚吩咐了一声。
一直到婉贵妃的尸体被拖走,他一直都神色淡淡,难辨喜怒,楚洛也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眼中刻骨恨意近乎滔天,仿佛一柄利刃要将人生吞活剥。
但他现在也只有这双眼睛能用。
梅庚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