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汽车里,白发苍苍的老人举着根雪茄,从反光镜里,兴致勃勃地凝视着这一幕。
谢陨星丝毫没有觉察,他动作潇洒,颇为粗鲁地将侯玦的脑袋按进,狠狠一拉门。
上车,点烟,叼嘴里,音响放到最大。
是摇滚乐,偶尔出现homie几个字符。
响了两下,就没声了,里面充值余额快用完了,可能开不到家。谢陨星狠拍了下方向盘,将车子倒行,找了个小路一路闯红灯过去。
共享汽车,需要身份认证,不用人脸识别,谢陨星未满十八岁,用的是谢裴青的身份信息卡,三年前谢裴青落在谢家被谢陨星偷偷藏起来的,违反交通法规的记录也是在谢裴青名下。
谢陨星回顾后面响起的警笛声,将油门一踩到底。
车子风驰电掣地飞了出去。
在马路中央一个利落甩尾,谢陨星被交警追得紧,迫不得已把速度踩到最大,昏迷的侯玦颠簸了一阵,体质好,半路又醒了,被这种速度逼得在后备箱里哐哐乱撞,狂呕不止。
谢陨星趁着对路段的熟悉,很快就把那些人甩掉,共享汽车一路开到了裴渊家的背面,谢陨星走向后备箱时,侯玦正眼冒金星地倒着,连动的力气也没了。
谢澜的后花园与外边有个哈士奇大小的狗洞,谢陨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大高个连拖带攥挤了进去,他喘着粗气,架起侯玦,侯玦两只脚拖在地上,摩擦着地面生疼,但生怕被谢陨星发现自己醒了,憋着气不出声。
谢陨星把侯玦一路拖过玫瑰丛,脚上刺到了荆棘,侯玦忍不住闷哼,偷偷换了口气假装昏迷。
直到脑后隐约传来挖土的声音。
侯玦侧起耳朵听。
谢陨星忽然一掌摁在了侯玦被麻袋包住的脸上,狐疑地说:“你在偷听吗?”
侯玦的尸体抖了抖,想继续装死,以瞒过谢陨星观察四周的动静,顷刻间额头上一重,剧烈的疼痛从头顶传来,发散开去,一下子就没了意识,连人倒下了。
谢陨星扔了砖头,将侯玦的头对准洞口,咕咚一声踹了下去,他自己也跟着爬进了洞里。
谢澜的花园和地下室有一个连接的通道,这是谢陨星意外发现的,这里被人挖出了一条逃生通道,通往外边。不知是谁挖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谢澜从来没有来过地下室,地下室的入口处已经上锁了,那锁上布满灰尘锈迹,看上去起码有十七年,谢陨星很是放心。
侯玦再一次醒来时,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头顶的麻袋已经被人扯掉。侯玦朝四周看了一眼,生锈的铁具,木凳木椅,排泄的简易卫生间,还有自己脖子上的铁链和手铐。
一根粗长的绳子捆过侯玦的身体,一圈圈缠着身后的木椅,动弹不得。
远处一脉昏黄的火光幽幽跳动。
谢陨星坐在刑桌的另一边。
他的手指正专注地抠挖桌面,在烛光下,乌幽幽的眼眸显得愈发晦暗,注意到侯玦的视线,他蓦的抬眼,在火光的红霭里笑yinyin地张开双臂:“surprise——”
像个玉观音、刽子手。
侯玦一点惊喜也无,眼珠瞪得要掉出来,发疯似地发出唔唔的声音,嘴里的胶带缠得太结实,谢陨星脸色一下子沉了,一巴掌朝侯玦的头扇去,提声:“你好吵啊。”
侯玦压根停不下来,他只是喝醉了一次酒,就被谢陨星带到鬼地方,任谁都会崩溃。
谢陨星攥着侯玦头发一拖,侯玦嘶痛地仰起头,听到谢陨星一字一句的威胁。
“你再吵,我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砍掉,扔进下水管道里。把你的眼珠子扔进白舜水的培养皿里,那些螨虫细菌在你的眼白里游动,让老鼠蟑螂啃咬你的脚趾。”
侯玦一瞬间闭了嘴。
谢陨星缓缓吐了口气,手指尖强迫症似的碾磨烟灰,烫得鲜血淋漓。
气氛过于寂静了。
忽然间,侯玦听到了吱吱吱的声音,惊疑不定地望向谢陨星:“什么声音?”
谢陨星站起来,从背后推出一个笼子,掀开黑布,一窝灰老鼠,吱吱乱窜:“你是说这个?”
侯玦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又急又躁地说:“你要对我做什么?”
“别怕。”谢陨星说,“我给你准备的不是这个,我哥哥的猫太能干了,我怕那只肥猫把它们都给吃了,就偷偷养在这里保护了起来,放心,你没有这个机会对他们做什么。”
到底是谁对谁做什么啊?无论是什么,侯玦都不想跟笼子里的这些小畜生们发生什么,惨白着脸说:“你先把他们拿开。”
“你怕老鼠啊。”谢陨星将黑布重新罩上,推走了那一笼的鼠。
正常人有几个是不怕老鼠的,侯玦压根不敢回嘴,只是说:“没有。”
“我还是挺好奇那个死囚放血试验的,但是我怕你不喜欢,给你换了个别的。”
侯玦急急打断谢陨星的话:“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