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枫走了以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蒋山又变成了从前的“蒋门卫”,第一个开大门,最后一个锁大门,待人温和有礼,脸上永远是疏远而得体的微笑。
蒋山请了一个保姆,负责家里的卫生和一日三餐,饭菜虽做得没有程枫合口,但蒋山本来就不怎么在家,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原来这世界上并没有离开谁就活不了的道理,尤其像蒋山这个人,从前就孤僻习惯了,再回到原来的状态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应。
周六的一天,蒋山将近中午才醒,因为睡得时间太长了,他的头脑不太清醒,迷迷糊糊躺在床上,隐约闻到烤rou的香味,那一瞬间他心头抽动了一下,久违的温暖的感觉升上了心头。
“小枫?”
他轻轻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于是他忐忑地爬下床推开门,烤rou的味道瞬间更浓郁了,
“小枫?”
他心里还在做着斗争,如果真的是小枫,还要把他再赶出去吗?还是勉为其难地原谅他,若无其事地吃一顿饭?
他走到厨房,厨房却是空旷的,保姆周末不来上班,连炉灶都是冷的。
他呆呆望着眼前带着寒意的厨房,然后开始焦急地寻找烤rou香味传来的地方,最后他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总算找到了香味的源头,对面别墅里的一家人正在阳台家庭聚餐。
虽然这是别墅区,楼与楼之间隔得都很远,但他仍然能看到一家三口正在阳台烤rou,爸爸在生炉子,妈妈在烤rou,女儿端着盘子探头探脑等着rou熟,现在是冬天,虽然中午温度暖和一点儿了气温仍然很低,一家人裹得像三只北极熊,脸上却依稀能看到幸福的微笑。
“什么神经病大冬天吃烤rou?”
蒋山小声嘀咕着关上门,寻思回屋里接着睡,烤rou有什么稀奇的呢?还是自家烤的,没准都糊了,他知道有家烤rou店特别好吃,等一会儿睡醒了就去吃...
他躺回柔软的床上,闭上眼,将自己缩进鸭绒被里,鸭绒被很暖和,是他和程枫确定关系后一起挑的...
蒋山鼻子一酸,眼泪突然失控地落了下来,心里痛得要命,就像小时候去菜市场看rou贩子绞rou馅,把整块rou放进去,慢慢地摇,于是rou被挤得一条一条出来了,他捂住胸口,一开始还咬着牙默默流眼泪,接着仿佛意识到屋里没有别人了,于是他嚎啕大哭起来。
他就这样拼命地大嚎大叫着,仿佛要把一生的痛苦都通过惨叫发泄出来,也不知道究竟嚎哭了多久,直哭到眼前发白,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他再睁开眼夕阳已斜照在他的脸上,多荒谬,一天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蒋山来到洗手间,发现自己眼睛完全哭肿了,他轻轻抚摸着肚子,第一次开始迟疑,自己真的可以一个人养好两个孩子吗?
但很快蒋山就意识到这样自怨自艾毫无价值,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不后悔,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按照他往常的性格,就算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他也会把对方送进局子里蹲着,可程枫是他从小养大的孩子,蒋山不想这样毁掉他的未来,他的一颗心已经完全给了程枫,无论怎样报复最终都是在折磨自己,所以这样适可而止是最好的。
他向镜子微笑了一下,调整出那个日常温文尔雅的笑容,这才是他应该露出来的表情,一个年轻有为企业家的形象。
因为上午闻到香味的缘故,蒋山晚上去烤rou店吃了烤rou,蒋山发现自己怀孕以后不但没有孕吐反应,反而胃口比从前好得多,他将烤rou包进苏子叶里,轻轻摸了摸肚皮,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不会怀了两只小馋猫吧...”
这一顿饭蒋山吃了将近两人份,挺着撑得宛如四个月的肚子回到了家中,懒洋洋地窝进沙发里,摸索着遥控器。
“蒋叔就算没了我,生活还是一样幸福啊!”
蒋山猛地转过头,一个刺鼻的手绢已经盖在了他的鼻子上,他奋力地挣扎,身后的程枫含上了他白玉般rou感的耳垂。
“蒋叔,就算你不要我了,你也是我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蒋山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昏迷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已经换上了一件柔软的睡袍,身上香喷喷的很清爽,显然被人洗过,脖子上栓了一个铁链,一端锁在床上。
他环顾了四周,从屋子里的装修依稀能看出这是程枫的屋子,但是除了床其他家具都搬空了,窗子也被封上了,墙上加了很多隔音棉,就算发出再大的声响也很难被人听到。
屋子里时钟被卸掉了,蒋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他拽了拽脖子上的项圈,意识到如果没有钥匙除非扭断他的脖子否则根本无法从里面出来,他又去检查被固定在床上那端的锁链,发现已经和床头焊在了一起,根本不可能挪动。
锁链本身不长,只能勉强让蒋山从床上下来,蒋山看着这周全的布置意识到程枫是认真的,心里浮出一丝恐慌。他其实根本不了解程枫,就算程枫是自己养大的,可他并不知道真正的程枫究竟是怎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