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定在月亮挂上最高位置的那一刻开始。
新任血仆法兰克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克洛尔选好了一个最偏僻的房间作住处,正观察灼痛的两只手。
但凡那群肆意傲慢的三代对他戒心再高点,就必定会有人问那两把圣器去哪了。
——可是没人问。
他剩下这段路多少都在关注着周围,多半都是压根没注意到的,注意到的那几个也仅仅是注意到,再没下一步动作。这说不上来到底是傲慢还是对同族的信任,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群家伙目前并没有把他的实力看在眼里,即使他初学就展开了双翼。
两只手的手背上突然涌起疼痛,克洛尔脸色没变半分,但他清楚的知道,那是血族血脉正被圣器净化的痛。左手手背的长弓图案和右手手背的长刀图案,还有这股灼痛,都在昭示着这两把“曾经的圣器”,因为太长时间没得到契约者的回应,干脆强行与他签订了契约。
这么大大咧咧的露出圣器的图案也不是个办法,克洛尔伸了伸痛到发麻的手指:“法兰克,你去帮我找来双薄手套吧,最好是皮的。”
皮的面凉,多少能镇镇痛。
法兰克自始至终都没抬头,也没问为什么,他害怕一旦抬头或者张嘴,就又会被这个,把身上艳色藏得严严实实的混血蛊惑。
宴会被安排在了大堂,虽然不常见但并没有不合理,而且整个血族领地里,只有这里是抬头就是房顶的……毕竟还要完成让女主砸破房顶落在宴会桌上的高难度动作。
等着克洛尔出现在庆功宴上的时候,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他只是个刚刚加入进来的新人,虽然谈不上这就有了贵气,不过终于穿上合适衣服的他首先就少了最开始的落魄感,再加上那张脸和柔软温和的笑,比起血族,他看起来更像是个……生活在神殿或者教堂的圣子。
“真不愧是从教堂抢来的。”
底下有人这么感叹,但是声音轻微,并不知道具体是谁说的,克洛尔也没在意,乖巧的坐在加勒帮他拉开的凳子上。
他的命令突然,之前只作为血奴过活的法兰克到底是还不太擅长中间的弯弯绕绕,费了些时间才从波鲁尼克斯那里求来一双手套。
纯黑的半掌手套很合适,都不像是随意丢来打发,而是Jing心准备的。
克洛尔对桌子上情态各异的血奴丝毫没有兴趣,微微往后靠在椅背上,垂下眼避开了桌子上的“食物”,甚至还拉着法兰克往旁边侧了侧,做出一副见不得这种场景的假象——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即将砸破房顶的女主身上。
旁边已经有性急的开吃了,仪态全无,像是野兽,克洛尔另一边的主位上的亚哈鲁也没怪罪的意思,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餐桌上那一片乱象。
在这个环境里,一直沉默着的克洛尔就显得格格不入,周围的血族甚至也空出了他附近的区域。
按照血脉顺序,加勒是坐在左边第一个的,也就是克洛尔的对面。
他从最开始就在盯着这个颇有心计的混血看。
如果是旁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更像是被排挤了,但是克洛尔不是。他就像是面前的空间如此干净是理所应当一样,脸上表情不变,甚至还隐隐带些嫌弃,如此自然的把自己划归到原本只有亚哈鲁和加勒两个人的区域内。
波鲁尼克斯的位置在加勒的另一边。他自然也参与进了进食里,只不过结束的很快,无视那位“食物”期待和请求的眼神,意思意思就算完了。
克洛尔抬头看了周围一圈。
这四个没有或者已经停止动作的,就是“该隐”一脉全部的三代血族。
他重新垂下眼,摩挲着手套的边缘和又开始发痛的手背。
女主快来了。
果然,女主并没有辜负克洛尔的期待,没过多久,克洛尔听到头顶一声巨响,接着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位“罪魁祸首”就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亚哈鲁面前。
“这里……是哪?”少女的眼睛小鹿似的,还带着点被旁边乱象吓出来的水意。
这确实是一位漂亮的人,那张小脸清纯无比,眼睛又大又亮,身材娇小,是属于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模样。
几乎所有的血族都停下狂乱的进食,直愣愣的盯着这个明显是人类的小女孩。
克洛尔能清楚的看见亚哈鲁和加勒交换了个视线,加勒还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接下来的剧情他没兴趣,只是伸手握住了法兰克的胳膊,在脸上对还什么都不明白的女孩露出合适的担忧,维持住圣母的假象。
只是,总有股违和感萦绕,克洛尔一下子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又赶不走。
明明那边的人走向跟他记忆里的原着并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似乎什么都很和谐完美,和计划的半分差别都没有。
不对!
克洛尔看着女主眼睛越来越红,泪越蓄越多,终于变了神色。
他猛地站起身。
几乎是同时,女主终于憋不住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