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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护短的小王爷(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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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弟子都要往回赶,更别提她这个一直窝在山上的了,因此这还是她第一次去灯会玩。

    长安城的热闹,果然是极不一样的。

    或许是平日的宵禁,憋得人骨头痒痒,应着祥瑞进京的吉时,民众自发组织了从南城门一路去往宫中的沿途花灯,还将燃起烟火,气派得不得了。

    即便没有这些,沿街叫卖的各色光景,长廊瓦角上翘起的流光溢彩的一溜灯笼,少女嬉笑着结伴走过时掀动的裙角,和晚风送来的混着栀子与糕点甜香的气味。

    无一不叫人不饮自醉。

    为了方便,又扮回男装的十六站在玄武门前的大街上,瞪得圆溜溜的眼睛里,溢了满目的光华流转,全是新鲜,全是热闹,全是她从没好好见过的人间烟火。

    这一刻,她真正放下了正一教第六代亲传弟子的包袱,只是十六,是今年刚满十六岁不久的唐十六。

    眼里全是放肆的欢快,肆无忌惮地扯了李玄慈的袖子,拉着他要去买那边的兔子灯。

    李玄慈倒也无所谓,便随着她拉动自己过去,手刚一抬,金展便十分懂事地奉上了钱袋子。

    倒是周遭的人对两个男人这般拉拉扯扯多看了几眼,又私底下笑着说上几句,好在十六没听到,李玄慈不在意,倒也没损兴致。

    只是这时劲头满满拖着大家的十六,还不知道今晚将有一个漂亮又麻烦的绣球,落到他们中间来。

    二二一、嬉闹

    夜色渐深,却丝毫没有要暗下来的迹象。

    通天的灯烛,将夜空都染得带了艳色,仿佛倔强地缀在天边的火烧云,生生将长安变成了夜未央。

    裙罗翻飞,观者如织,谁家小儿骑在父亲肩上,脚踝上系的银铃铛正随着藕节一样的小腿儿晃得叮呤响,女儿家头上的步摇轻荡,口中的笑声比发间的金玉之声还要脆。

    这之中,一盏小小的兔儿灯,竖着耳朵,透过薄而白的灯笼纸,散着柔和的光,被根细绳提着,摇摇晃晃地往前,从熙熙攘攘的各色小摊前穿行而过。

    这兔儿的眼睛,几乎同它的主人十六的眼睛一样圆,不时朝这边偏些,好奇地瞧着左边喷火耍大刀的卖艺人,不时朝那边偏些,被挂了满墙的灯笼上的灯谜给难住了。

    而无论身边围了多少人,无论多少孩子嬉笑着打这穿过去挤过去,十六身后一尺之内,必有个容姿极出色的少年,面色冷淡地守在身后。

    倒惹得不少胆大心热的女儿家,散着满身的香气,不小心便要擦撞上去,却总被闪避过去,或是靠得近些了后,看见那双仿佛淬着冰一样的眸子,也便笑一下就跑开了。

    这一切,十六全然不知,她只知道前面越来越热闹了,到了前面那条巷子前,甚至围得水泄不通。

    十六个子不算高,被人潮这么一挡,什么都瞧不着了,连前面究竟是什么热闹都看不到,可瞧人越围越多,心中就更加痒痒,隔着熙熙攘攘的人墙,踮着脚蹦来跳去,从这人的耳根和那人的肩头间的缝隙瞧些究竟。

    可是根本瞧不着,反倒是从后面挤过来的人,差点将十六的兔子灯压坏,她连忙拱起身子,想护住灯。

    却突然觉得腰上一紧,还没反应过来,便天旋地转,被人环着腰,身后脚尖一点,她便也跟着离了地,廊下挂的赤红青蓝各色灯笼一阵眼花缭乱,再看清时,她已被李玄慈抱到了旁边的树上。

    这样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围观者一阵惊叫,十六刚来得及转身抓稳李玄慈的衣襟,便又被他抱着从树上跳开,只剩树影晃荡,几起几落后,身影便消失在瓦后的阴影下了。

    这样的动作,他倒也不忘将十六那盏兔儿灯也给一起带上了。

    等终于能落定,李玄慈将十六放了下来,十六站在屋顶上,摸着还在跳的心口平复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就是想再做梁上君子,也打个招呼啊,如今又不是夜探别府,是光明正大地逛灯会,你怎么还上瘾了?”

    李玄慈却只轻扬了下颌,朝下边巷子里密密麻麻如蚁群一样聚集的人群一点,蕴着一点挥之不去的疏离,道:“你同他们挤什么?”

    十六初时有些不屑,本来灯会就是要热热闹闹、大家挤来挤去才有意思,这可是她第一次来灯会,她还没挤够呢。

    不过……

    她瞧了眼站在夜风里的李玄慈,这人从头到尾,头发丝儿都写着骄矜二字,叫他在人群中与人贴这样近,乱哄哄闹作一团,怕是比什么都折磨。

    想通了这个关节,十六反而玩心更起,悄悄挨到李玄慈身边,小眼神跟春日水上飘摇的柳枝一样乱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用肩膀拧着推了下他。

    李玄慈被她这么玩笑着推了一把,却只轻斜了下眸,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睨了下她,仿佛只是被毛茸茸的兔子拱着从手心钻出来。眼角上带了点清浅的笑意,却被掩在长睫下。

    十六却愈发起劲,见他有反应,更加要去拱他,嘴里还轻轻说着,“不让我同他们挤,那我就挤你,把你挤下去,摔成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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