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我也怨不得别人,可偏偏不是,偏偏不是!”
“你们或天资卓绝,未来锦绣,能为这老头带来荣誉,或父母看重,家族兴盛,他不敢欺辱。而我......”陈达说到此处,
头一次声音沉了下来,似乎压抑着要从身体里崩裂出的野兽,好容易才颤抖着说完剩下的话。
“我这样父母不在的孤儿,便会.....便会被他使尽见不得人的手段,第一次下手时,我尚在舞勺之年,我甚至不懂他到底
是在做什么,后来,我连做梦,都能闻见他腐朽了的皮rou散发的老人味,还有腐rou压在身上动不了的恶心。”
他血红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整个人颓唐下来,痨成一把骨头,望向站在他面前的师兄,痴痴问道:“难道是我天生低贱
些,便该被这样糟践,还要忍下去,永无止境地忍下去吗?”
原本揪着他领子的手松开了,那个正义又光明的师兄,不可思议地张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他想大声斥责陈达骗人,却又
像被扣住了嗓子,只能可笑地长着嘴唇,再又闭上。
连金展也有些不忍,犹豫地问道:“若真是这样,你就算不检举,为何不逃开?”
“逃?我无父无母,逃去哪里,开罪了他,我便半分入仕的希望也没有了,我一路忍到今天,不是为了再去过那穷苦日
子!”
“所以,你便打算夺了那发财的宝贝,这样就算翻脸,至少生活无忧?”李玄慈插了进来,一针见血。
“是!这本就是他欠我的!”说到最后,陈达发狂一般,又笑又怒,如同失了心智。
李玄慈却对这些癫狂的喜怒毫不感兴趣,他忍耐着听了这么半天破抹布一样的纠葛,不过是为了问下面这几句关键。
“你一直家贫,怎会用得起寒食散,怕是连见一眼的资格也没有,是有人给你的吧?”他眯起眼睛,仔细问道。
陈达将压抑许久的心思全部吐露,此时早已竹筒倒豆子一般,自暴自弃地说:“是,开始是机缘巧合,有人看中了我的
画,拿这个和我换的,后来还引我认识了卖此物的货商,可之后便不见了。”
“那是何人,是否是一貌美的女子?”李玄慈逼问道。
陈达转身来,有些怔愣地说道:“不是,就是一再普通不过的客商,丢进人群都找不出来。”
此时,一直躲在一旁、面色灰暗的庞夫人倒是抖了一下,被李玄慈一下捉住,转头看她,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突然起了
兴味。
“看来我倒是猜错了,不是那头,竟是这头,倒也算有点意思。”他唇角挂起一抹淡得跟冰一样的笑,自言自语道。
十六早就听不懂,只吵闹着抓住他的袖子,问道:“哪头,哪头,哥哥,我们要坐跷跷板吗?十六和哥哥坐跷跷板。”
李玄慈大发慈悲转头分了些神给她,将她的豌豆脑袋按了下去,嘱咐道:“老实些,否则零嘴全部充公。”
十六立刻闭了嘴,他这才转向庞夫人,用低语一样的声音说道:“该你实现承诺了,银货两讫,落子无悔。”
他语气里的邪意,令庞夫人打了个寒颤,金展见状,识趣地要将旁人都带下去,方便他问话。
只是金展未免太过敬业,连十六这个粘巴糖也想剥下去,被十六反抱住李玄慈的腰又缠又闹。
李玄慈只一眼过去,金展便冷汗下来了,意会自己怕是误解了意思,连忙留下十六,压着其他人先走。
等灵堂又清静下来,只剩下十六吐口水泡泡玩的声音,李玄慈才淡定地开口。
“你夫君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可你的名声,还是能留下一两分,以后凭着学生照拂,也能过下去。”
“不过,究竟能不能,要看我的心思,也要看你识不识趣了。”他眼中带着剖尸一样的兴致,打量着眼前颤抖的妇人。
庞夫人面色青灰,喃喃道:“我不知你说些什么。”
“不知?你自己枕旁人什么德性,别人不知,你能一无所知?”李玄慈眼尾带起一丝笑,明明迤逦非常,却藏着刀锋。
“孪童之好,生在根子里,治不好的。他没有子嗣,怕是因为见了女子,都不堪用吧,十数年下来,换了怕不知多少个,
你会不知?”
“秘而不发,说是保全学生,实际是怕个中蹊跷暴露,那层皮都被曝在青天下,连你也不再是大善人之妻了。”
“可惜啊,你当初选择帮他瞒下来,便一起做了帮凶,如今这罪,是他一人扛,还是你俩共担,端看你表现。”
李玄慈说完,连等待她回应的意思都没有,似乎已经笃定她必定听话。
可惜,身边还有个不听话的。
这样严肃的时刻,十六却掏了糖,非要喂他,“哥哥,好甜,十六吃一颗,哥哥吃一颗。”
李玄慈不想被糖浆污了手,瞬间将这淘气的小儿扭了手腕,扣进怀里让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