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突然发现,他脚下踩着的这个地方,整个都很冷清。
再美的地方,如果清冷过头了,感觉也就变了。
难怪郁肆当初会逃出去。
沈非忽然不喜欢这个地方了。
他以前肯定很孤独吧。
沈非一路瞎走,长廊不是封闭的,沿路能看到室外的风景,沈非边走边欣赏山间的樱花。
明明挺美的,他却越看越觉得没意思。
走着走着,视线忽然变暗了。
沈非踏进了一间全透明的玻璃房,他抬起了头,望到了满天星光。
玻璃房里没有任何灯光,月光透过玻璃洒了下来,它是这间玻璃屋唯一的光亮来源。
透明的房顶上还飘落着几片粉色的花瓣,跟月色一起,融进了星光点点的夜空里。
沈非看得入迷了,仰着头呆呆地望着。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星空。
那么近、那么漂亮。
感觉伸手就能触及。
沈非不由自主地举起了自己的手,伸开五指,他眯起了眼睛,看闪烁着微光的星星在自己的指缝间跳跃。
沈非回过了神,注意力终于回到了玻璃房里。
他四下扫了一眼,玻璃房外都是樱花树,风吹得樱树沙沙响,花瓣隔着透明的玻璃随风飘荡。月光照耀下的屋子显得朦胧,看不太清,不过里面好像也没什么东西。
沈非走近看了看,看到了角落里的画架。
画架上好像还有架着一幅画,沈非弯下腰凑近看了一眼。
看到画上的人,沈非愣了愣。
是一副油画,画上的人是他。
他下意识看了一下落款的地方。
很飘逸的一个“肆”字。
字体跟这个字本身的含义一样,肆意又嚣张。
明明本人的性格温和又淡然,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沈非轻笑了一声,盯着那幅画看了又看。
画得还挺好的,没想到小屁玩意儿还有这技能呢。
沈非的眼前出现一幅郁肆坐在玻璃房里安静画画的画面。
扎着小辫儿,穿着复古的花边白衬衫。
啧……
不像太子,像王子。
“你是谁?”
毫无征兆响起的声音把沈非吓了一跳,他转过了身。
萧闻皱了皱眉,看着沈非问:“你是新来的?”
沈非站在原地没说话。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看他的气质和穿着,应该不是仆人。
而且这张脸……
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萧闻见沈非不说话,就走了过去。
“谁让你随便闯进来的?”萧闻抓住了沈非的胳膊。
沈非啧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虽然心里不爽,他说话还是很客气:“不好意思,我不太熟悉这个地方,走错了。”
沈非说着就往外面走,萧闻拉住了他,“等等。”
“干什么?”沈非转过了头,眼里透着不耐烦。
萧闻轻轻地嗅了嗅鼻子,“这个味道……”
他看了沈非一眼,忽然凑到了他面前。
萧闻抓着沈非的衣服,偏头在他颈间嗅了嗅。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沈非瞬间炸了毛,他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
“Cao。”沈非骂了一声,一把推开了萧闻,“你他妈有病?”
萧闻愣了愣,一把揪住了沈非的衣服,“你身上怎么会有郁肆的味道?”
“滚开。”沈非扯开他的手,见萧闻一再地动手动脚,他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你到底是谁?”萧闻还是不依不饶,“你不是新来的仆人?”
沈非没法介绍自己的身份。
难道要说他是这个房子主人的男朋友吗?
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啊。
万一被当成什么变态给他扔山里去了,这么大的地方,他连喊郁肆都喊不到。
沈非余光往外面瞟了一眼,不想跟这个人多做解释。
“那里有幅画。”沈非往身后指了指,“去看一下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画?”萧闻走了过去,趁他走过去看画的功夫,沈非一溜烟就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瞎跑跑出门道来了,沈非绕了两圈后竟然跑出来了。
终于从那个迷宫一般的房子里重获自由。
从外面看坐落在山腰的木屋,就是东一片西一片连在一块的,沈非在蜿蜒的山间小路上走着,想看看能不能碰到郁肆说的“其他人”。
一个黑影从眼前飞快地跃过,蹿进了树林里,沈非吓得一个激灵,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刚才一闪而过的影子像是一只狼。
沈非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如果不是狼,那应该就是他一直想知道的郁肆的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