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大夜,下午跟晚上体力消耗得又多,看了不多时,很快臂侧身躯愈发沉重,呼吸也渐渐再次趋于平稳。
半轮暖色从海平线浮出,辉映出一整片璀璨镜面。扑面气流轻柔,逐渐填充温度。我简单收拾了东西起身,拉起唐稚胳膊,往腰间一托负在背上,往住处方向回去。
他趴在我背上,睡得沉,脸侧无意识蹭了蹭,含混不清咕哝几句,光听清中间叫了一句“哥哥”。
沙滩留下一行蜿蜒脚印,不知名的鸟啼偶尔响起在清晨林间。转过来踏上人行路,不出几十步就是小镇路标。渐明天色里,棕榈树丛后露出半截黄墙红瓦的教堂,穹顶尖上零星落着几只白鸽。
静态画面被突兀敲碎,沉睡中唤起生机。
震动自建筑顶端传来,白鸽惊起四散纷飞,清越钟声悠扬绵长,荡开在碧波苍穹间。
我停下脚步,顿了顿,侧过脸垂眼看他。
重量沉甸甸的。闭着眼,呼吸平稳,神色安柔详和,睫毛在白皙眼睑处垂下一小片Yin影。
那瞬间天地倏忽淡褪远去,万籁寂静,钟声肃穆。
我略微偏头,亲上他唇畔。
第56章 11
那头是玻璃罩子里的豌豆公主
回民宿收拾好,我搂着他打了个盹。
几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很快消除倦意。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明艳日光从厚重窗帘微开的缝隙中打落被面一道金光,隐约可见细小颗粒纷舞其中。
混沌到清醒中有一瞬间的晃神,失去时空概念,恍惚错置在虚空里无垠静止中。
唐稚沉沉睡在我身侧,抱着我一只胳膊在怀里。大半脸埋在Yin影中,呼吸绵长,身体轻轻起伏。
我垂眼看了他一会儿,拿拇指去蹭他颊侧。
唇色浅淡,嘴角微微上翘,看着乖得很。
后半下午唐稚才醒过来,睡得还有些懵,表情一片空白。四下望望看见我,爬过来枕在我腿上又闭眼要睡。
我摸着他头发,翻出手机开机,意外没有被电话信息挤爆,唐钟那边只发了条看到回复的消息。
我按了个句号过去,电话立刻打过来。我低头看了唐稚一眼,捂住他一侧耳朵,按开接听。
唐钟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电话里炸开:“我Cao……”
我咳了声:“唐稚在。”
唐钟:“……碎了心。疗养院那边约的明天,你别说不知道。”
唐稚迷迷糊糊中大概听到声音,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来,询问性看我。
我冲他笑笑,抚着侧颊低头亲了口,回应电话那端,“嗯,明天能过去,不耽搁。”
又略微说了几句,我关掉手机扔在一边,把唐稚抱起点来坐在腿上,“醒了。”
他靠着我胳膊醒神,胡乱答应几声。末了自己揉揉肚子,委屈巴巴喊“饿”。
次日下午,我跟唐稚从车上下来,与提前抵达疗养院这边的保镖碰面。
唐稚面上装着无事发生的样子,似乎我们的确只是回去找了趟耳机,而不是凭空无故消失了两三天。手倒是背在后面悄悄扯着我袖子不松,紧张得指尖都有些发白,实在不是个能做坏事的。
我靠前一步,虚虚将他半罩进怀里,带着进去。
这边疗养院靠属附近某个私人研究所,坐落在郊区山地草原,门前是大片人工湖,现下正覆着浅浅一层薄冰。
按唐钟的说法,这应该是唐稚第二次来这里,继续尝试疗程为期两周的临床二期后药物。至于上一次,是刚查出不久那会。大概是年纪太小,唐稚自己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湖畔是独门独栋的居住区,窗后望去大片红花檵木与南天竺,假山石一侧簇拥着零星鸢尾。过林荫道时不知从哪棵树上窜出只松鼠,趁唐稚被突然吓到一愣,踩着他鞋面一溜钻进灌木丛去了。
走出十几步,他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回头往那边一个劲儿望。
刚下飞机时还蔫巴巴跟在我旁边,看着累得没什么Jing神。这会儿吃过饭往床上滚了两圈,又缓过点来,看着我接电话的空,抱着个抱枕过来躺在我腿上,手闲不住地揪着衣服领口袖口玩。
没几分钟,给我解了一排衬衫扣子。胸腹露出小半,自己在那拿手指无意识地戳。等被我攥住手指拿开,低头看了眼,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疗养院里要求窗地比,落地窗几乎占满一整面墙,窗帘两侧束起,透进来大亮天色。从二楼起居室望过去,甚至能看到有梅花鹿相伴在湖畔饮水。
活脱脱的白日宣yIn。
唐稚大概也意识到这点,转头瞅瞅窗户那边,一下子捂住自己半侧脸,露出红通通的耳朵。捂了一会儿脸上热度也没见下去,顾忌着我在讲电话,不好出声,晃晃被攥住的手腕,跟我悄悄比着口型求饶:“我错了。”
我垂眼瞥了道,就凑上来亲亲我脸侧。唇瓣柔软,带起轻飘飘的痒意一触即分。
松开手,赶紧窜下沙发,抱着枕头跑去窗边吊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