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来,你领了他去,把这铺子里的蜜饯都尝一遍,回头爷再想想,该买哪一个。”
“啊?这个……”
木通却是已经站了出来:“是,少爷!”
如此,这铺间前厅,竟只余二人。
不过这突然没了旁人,蒋岑原本抖了一身的凤凰翅膀全数乖乖收起,很是殷勤地将手里咬过一口的饼递过去:“你饿不饿啊?”
秦青自然是懒得接,只问道:“我爹的折子在你手里?”
“不在。”蒋岑默默又收回了那半块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光是捧着,“我是依着太子殿下的名义与你爹去的信的,你爹虽是有时候一根筋,但是关键时候还是会考虑的,再者说,太子殿下到底不同,你爹不会不听。”
说罢才发现对面似是有冷刀子过来,赶忙改口:“啊,不是,我是说,秦司监为人刚直,从不在意那些弯弯道道……”
“行了。”秦青垂眼看向他的腿,“腿还疼吗?”
“疼!”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事情,蒋岑做得向来顺遂。
只是还未及多演,就听边上人道:“疼就长个记性!病人就该有个病人的自觉,少出去蹦跶。”
“我没……”
“那晚拖拉陈二公子的不是你?”
蒋岑语塞,忽而醍醐灌醒般,眼睛都亮堂起来:“你担心我是不是?我用了巧劲的,没用腿上力气,他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我一只手都能拉起来!”
说着自行滚了轮椅凑近了些:“你放心,我不疼。”
“是不疼,就是浪费药。”
“……”蒋岑不说话了。
芦苇还未回来,秦青便拣了边上椅子坐下,复又问道:“京里拨了药材去晋城,可见并未有什么异常。我爹当真什么都没写?”
蒋岑觉得委屈,可是委屈还是要回答的,矮着声音道:“秦司监还单独写了一封折子,就在我爹手里,蒋家军直属皇上,待疫情结束,我爹回京面圣,便就是此事正解之时。”
说罢觉得更委屈了,期期艾艾看过去:“我本是怕你爹坚持己见,直接上表言明疫情实情,所以特意去守着陈二,怕他截了。哪曾想,你爹这次听劝了,我这腿,跟了我真是苦啊。”
“是苦,若是跟了旁人,应是好得快一些。”
这个女人啊,没有心的。蒋岑咬咬牙。
秦青其实怎么瞧不出他心思,心下好笑,竟是突然觉得,逗人也是很有趣的事情,难怪前世里他总也惹着自己。
罢了,蒋岑既是已然知悉,后边应是都安排好了,那父亲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秦青终于完全放下心去,无意又问:“你教太子殿下去的信,还与我爹说了什么?”
若是单论朝堂党羽之争,父亲全然不似是会被说服的人。
这一问,叫蒋岑到底找回了场子一般,面上重又狡黠起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与你爹说,若是此间轻举妄动,招了报复,那第一个被推出去泄恨的,便就是你这唯一的女儿,怕是被迫嫁给个什么登徒浪子,也是可能。”
秦青瞪了他,面前人竟还喜滋滋回瞧她,像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无端就有些怄:“蒋岑。”
“哎!”
“在我爹眼里,这满京城最大的登徒浪子,就是你了。”
“……”
“你很骄傲吗?”秦青笑了笑,“古人言,字如其人,我爹深以为然。”
“……”
芦苇抱着两大包的蜜饯出来的时候,便见自家主子与那蒋家少爷,相对而坐,只后者面上很是受伤,倒是自家小姐,已经施施然站了起来。
人已经离去,蒋岑猛地一拍轮椅,觉得这腿,更疼了些。
木通尝了一整个铺子,也没好生评价下,他主子却是挥挥手随便挑了几样走了。只路过文房铺子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停了下来。
“少爷?”
“去,把所有的字帖都买一遍。”蒋岑发了话,“有多少买多少!”
第十七章 受罚
“少爷,练得完吗?”木通为难,撞到某人的眼,再不敢质疑,赶紧一溜烟进去。
这边秦青进府的时候,已经暮色西沉了,冬日的天黑得早,府门前的灯已经点起,照得那门上新福很是鲜艳。
秦恪早就已经等在门边,瞧见人进来赶忙伸手上去:“哎呀我的小姐,这宁国侯府都把东西送来了,怎生小姐才回来!”
“买了些吃食,芦苇,去分了吧。”
“是。”
秦青揭了大氅,并了秦恪一道过了影壁:“秦管家辛劳,那糖渣葫芦我多买了些,想来婶娘应是也喜欢的。”
“哎呀,哎呀……”秦管家满面的笑意,“我家那口子,哪里需得小姐这般挂心。”
“秦管家不当这般说得,”秦青也笑了笑,“说起来府里头人少,秦管家把婶娘一并接来便是,也省的两地相思。”
“啧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