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暗地里面面相觑,皆搞不懂为何公主性情忽然大变,可面对公主的脾气,又谁都不敢忤逆,只得纷纷噤声,垂着脑袋退下了。
漱鸢一个人站在回廊上,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那紧绷的面容忽然松懈下来,怨怪地抬手狠狠打了一下牡丹花,对着那摇曳的花枝闷闷道,“讨厌!”
真是可恶!差一点就要被他发现她在偷看他。
公主盯着那落了一地的牡丹花瓣,连连叹气。世间的珍玩宝物,她也见了不少,凡是想要的,只要求一求父亲,便得来了。到手之后,却发现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迫切地想要得到宰相,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只是对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好奇,想知道他除了淡漠,还有没有别的神情;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喜欢。
漱鸢提衫沿着他走过的回廊慢慢迈着步子,忽然脚下一咯,像是踩到了什么小石子,她别扭得直皱眉,咧着嘴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有一粒黑底黄斑的珠子。
这是………
公主俯身捡起来,捏着珠子对着夕阳看了又看。原来是玳瑁做的珠子,算不上最好的质地,可也是中上品了。她很奇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一颗玳瑁珠子。
漱鸢拿着珠子端详起来,只见中间有一小孔,看来是打磨处理过的,应该是什么人掉在这里的吧……是项链?耳坠子?还是香囊上的珠串?
对于公主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她努了努嘴,正想放回原处,等着失主自己回来寻,忽然,听闻前头有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走过来……
“公主?” 一声低沉,夹杂着几分诧异。显然,房相如很意外在这里看到永阳公主。
漱鸢顺着那青色皂靴往上看去,红色朝服的下摆,白玉束带,系得极其规整的圆领扣,还有那露出来的白色中衣的领子——宰相的脸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她面前。
公主吓了一跳,轻轻倒吸一口气退了半步,睁着眼睛支支吾吾道,“房……房相?” 万万没想到走掉的人又走了回来,这种重逢真不知道是应该惊喜还是惊吓。
宰相到底沉稳些,恭恭敬敬地抬袖垂眸,先是拜过公主,然后才抬头,平淡道,“公主……一直在这里么?”
漱鸢没有准备好与他这般近距离地单独说话,稳了两口气,散漫道,“随处走走罢了。” 她说的心虚,快速看了一眼宰相,然后故意问道,“房相怎么来禁中了?”
她说完就有些后悔。若是他方才看见了自己,这时候故意回过头来找她,那可如何是好。这话一说出去,反倒叫她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谁知,房相如却说的简单,道,“陛下召臣议事。唐突了。” 他说完,下意识地往地面寻去,喃喃道,“方才公主可有瞧见一颗玳瑁珠子……?”
“什么玳瑁珠子?” 漱鸢说着,悄悄将手里那刻塞在袖子里,清傲道,“一颗珠子而已,能叫宰相好找?”
房相如并不生气,道,“那珠子是臣梁冠帽带上的,一左一右,如今少了一个,总归看着不妥。”
漱鸢恍然大悟,原来那是宰相头冠上的玳瑁绳珠,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果然,那有棱角的下颌底下系着的两根绳子上,只剩下一颗玳瑁珠子了。
公主心里突突跳个不停,第一次在宰相面前扯谎叫她更加紧张,她故作淡定地回答道,“可惜,本宫没见过什么珠子。怕是叫什么人捡走了吧。”
宰相皱着眉头起身,却也不得不认同这话,“官服乃陛下亲赐,虽说只是一颗珠子,可缺失了,仍旧是不妥之事。”
“很重要吗?” 漱鸢说完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吓了自己一跳,她很少与他多言,方才那般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关心了一句,已经是破天荒了。
她暗暗咬牙,又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只是一颗珠子,不要紧吧。随便拿什么代替上就好了。玳瑁……这东西有很多啊……”
说着说着,见宰相的脸沉了一下,她立即声音低了下去,不再说什么。
房相如并不生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难得温和道,“玳瑁,对于公主来说不是什么宝物;可对臣这种普通人来说,很难得到。”
漱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在他面前说错话了!这下好了,他心里大概给她写了个大大的“不通”,彻底觉得她是那种喜好奢靡的人了。
“罢了。丢了也没有办法。” 房相如左右看了看,确认真的没有了之后,淡淡道,“臣告退了。” 说着,他后退几步,便要转身离去。
公主眼见他就要走了,忽然心里一着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扬声喊道,“你站住!”
房相如微微愣住,抬起眼眸看向她,只见公主抿了下唇,抬手从身上解下香囊,将那上头镶嵌的一颗黑珠子狠狠拽了下来,她脸色泛红,迟疑片刻,伸手递了过来。
“你拿走这个用吧。犀角磨成珠子,直接穿上去就可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硬着头皮冷声道,“总好过没有。叫旁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