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一夜半睡半醒,月宜四点多就起来了,她把书桌推开,将门锁也打开,听了听外面,还能听到继父睡在客厅里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月宜蹑手蹑脚地打开窗户,小心翼翼跳了下去。
她到了学校,去洗手间随便梳洗了一下继续这一天的课程。中午在食堂吃了饭,月宜趴在课桌上小睡了会儿,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月宜连忙拿出来,看到是叶璟给她发的短信:“在干嘛呢?”
月宜揉了揉眼睛,笑容温婉,连忙回复叶璟:“我刚刚睡了会儿。”
“吵醒你了?”
“没有。”
“能给打电话吗?”
“好。”
刚刚发过去,两秒后,叶璟的电话就打来了。
月宜赶紧匆匆跑到校园里接起电话说:“璟哥哥,你不训练了?”
“训练结束了。你怎么样?还好吗?”叶璟躺在自己的宾馆房间里,戴上耳机,聆听小姑娘温柔还带点慵懒的嗓音。
“我很好。”月宜轻柔地回答。
叶璟“嗯”一声,不忘叮嘱她说:“给你的钱一定要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顿了顿,他微微蹙起眉头声音非常柔软:“月宜,你太瘦了,要注意身体。”他想起她轻盈的身影,心里担心。
月宜红了脸,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了,她心里感动低低说着:“我记住了。”
两边俱是沉默的呼吸声,年少的感情总是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叶璟念着她要上课轻声说:“回去上课吧,有事就去找我爸。再见。”
“好的,璟哥哥再见。”
月宜期待着年后叶璟可以回来,最不济,比赛那几天,她或许可以从电视上看到叶璟的身影。叶璟只要有空就会和月宜发短信问问她的生活。他们都没有明说什么,可是彼此都知道,他们是对方这个冬日里一束秾丽的春色。
但是,月宜的继父却是月宜生活里一颗定时炸弹。爆发的那一日没有任何征兆,月宜仍然飞快回到卧室,刚要将书桌推过去顶住门,却看到卧室的门锁“咔哒”一声,月宜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那扇门轻而易举地被推开,继父那张油腻的脸从门缝里探出来,带着猥琐的令人呕吐的笑意:“月宜,和爸爸看会儿电视?爸爸带你看看能让女孩子快乐的东西。”
月宜使劲推着自己的书桌,咬着牙要将那扇门挡住,但是她的力气敌不过继父,继父卡住门,稍一用力,就将门推开了三分之一。月宜身子一颤,飞快地扔下书桌,拿上书包打开那扇最后留给自己逃命的窗户,跳下去跑开了。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一个未成年人没办法去酒店开房间。她茫然无措的到处游走,最后又来到了那个网球场。妈妈以前也喜欢打网球,经常带着月宜来这里看自己打网球,月宜很小,就站在看台上唱歌,手舞足蹈的。
她想给妈妈打个电话,可是妈妈一走了之,连电话号码都换了。她想,妈妈可能已经彻底忘记自己了,看见她就会想起不堪的从前。
她双手搓了搓,一边呵着气,目光涣散,脑海里一会儿是妈妈温柔的笑容,一会儿是叶璟在机场和自己依依不舍的道别。太晚了,璟哥哥已经睡了,她不好打搅叶璟。闭了闭眼,眼角慢慢滑落泪水,她的嘴角却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冬天,真冷。
叶璟在B市的训练进展很快,他本来就很有天赋,教练稍加提点,他就有很大的进步。临近年关,在远方的游子都争先恐后的往家赶,叶璟也想念爸爸,和叶文轩通了几次话,叶文轩简单的嘱咐他照顾好自己,作为传统的中国式父亲,很多话也只能在心口难开。
某天晚上叶璟给月宜打电话,听着那边嘈杂的声音便问:“你在哪里呢?”
“网球场,我在看书。”
“还不回家吗?”
月宜沉默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轻言轻语地说:“我不想回去。”
叶璟默了默,察觉到那一丝低低的哽咽,他问:“出什么事了吗?”
“我……我不想回家。”她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叶璟却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绝望和落寞。他心里一揪劝慰说:“那你去我家里吧。”
月宜却道:“叔叔也休息了,我一会儿去肯德基坐会儿。”
“你不能一个人晚上一直在外面啊。”叶璟急急地说,他从床上坐起身,翻看着飞机票和火车票。今天晚上回家里的车票还有那么剩余的几张,是慢车,只有坐票了。叶璟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张立刻就收拾东西往火车站赶。教练正好在门口看到了急匆匆的叶璟便问道:“你做什么去啊?”
“我回趟家,明早就回来,不会耽误训练的。”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了出去。
叶璟是那种很有分寸的男孩子,言而有信,教练虽然心里纳闷但还是相信叶璟。叶璟一边对电话那边的月宜说“你等我我很快到”一边马不停蹄地赶去火车站。好在市与市之间离得并不远,叶璟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那时候已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