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遇见他,我很后悔让他看到那么糟糕的我,虽然我一直那么糟糕,但,我总归还是希望,他能看见一个相对来说不是那么糟糕的我。
可是,幼时的经历对我影响太深,我还无法摆脱那些Yin影。母亲总是教我,爱一个人就要不择手段,死死地控制他、绑住他、禁锢他,不要像她一样,直到无法挽回才后悔……我亲眼看她将父亲毒倒,然后砍下头颅,火化尸身,一口口将骨灰吞吃入腹……即便我逃离那个死气沉沉、Yin森可怖的囚笼,即便拜入琅嬛宗,我也时常在梦中惊醒,时常看到母亲温柔的微笑和带血的唇角。
我总怕自己重蹈母亲的覆辙,总怕自己也沦落到那样惨烈又可悲的下场,所以在察觉自己心意的时候,我听从了母亲的教导,不择手段地去抢夺、去占有。
我曾是那样的轻浮幼稚,那样的病态偏执,我分明有机会成为他的友人,挽救他最后一点属于人的感情,可是这一切却被我亲手毁去。其实我的所作所为,和母亲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在伤害,都是在摧毁,一样的悲哀惨烈,一样的无可挽回。
到现在,回头看去,我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疯狂,怎么会做出那样伤害他的事……我明明,明明那样喜欢他,他明明那样信任我,可我总是不知足、不甘心……到最后,到最后……两败俱伤,无可挽回,兜兜转转,已成死局。
他总是那样坚定,那样决绝,而我,求不得,放不下……他已成为我的执念,可惜执念无解,我竟是入了魔障。
我想要忏悔,想要弥补,可他对我敬而远之……我想,离他远一点,大概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或许我应该感到难过、感到悲痛,佛说人有八苦,最苦不过求不得,可我竟然只觉得庆幸,庆幸遇见,庆幸重逢,因为只是想到他,我就已经很是欢喜。
遇见他已是人生大幸,我又怎能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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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已是鬼仙之体,天地间再没有比我更强大的魂魄。我知道,唯有以鬼仙魂体入药,才能炼就最完美的凝魄返魂丹,魂祭融天鼎,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天地大劫,所有人都在尽己所能,原谅我临阵脱逃、自私自利,只想保他一人性命无虞。”
融天鼎开,丹火熊熊。
此鼎以“融天”为名,自然有气吞山河、熔炼天地的磅礴气势,鼎中之火亦是与天诛离火不相上下的九重无尽天火。君迁子不断打出各种手诀,无数天材地宝、灵药仙草被投入鼎中,升腾起浓郁的丹霞药云。
东凌玉闭上双眼,神识探入储物法宝,将那些堆积成山的留影玉一一看过,一一销毁,直至最后一枚。他长久地凝视着玉中人临窗执卷的侧颜,黑衣委地,乌发垂肩,那样安宁静谧的氛围,那样柔和自在的神情,他已经许久许久、许久许久没有看见过了。他恍惚间想起,这是一切还未发生前,他们结伴而行的时候,从毒鳞沼泽出来,在最近的客栈休息,他出门买了些东西,回来便看见这人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卷话本,看得很是认真。
那时时光静美,岁月静好,人生只如初见。
东凌玉握紧留影玉,眼中溢出浓重得近乎惨烈的不舍情绪。可他最终还是将玉佩握成齑粉,卸下幽涂仙宫,散去护体真元,一步步走向高台,如风中一片残损的落叶,轻飘飘堕入烈火熊熊的丹鼎。
鬼修惧火,焚身噬骨之痛尚且无人能忍,何况更深层次的熔魂炼魄、煅烧元神。
偏偏他已是鬼仙之体,神魂凝练到了极致,即便是九重天火也难以轻易炼化。舍身的意愿和求生的本能不断拉扯,丹火的熔炼令他痛苦不堪,根本无力分出心神阻止鬼仙之体的自愈,只能在周而复始的折磨之中逐渐迷失。
灵魂灼烧之痛……这样熟悉。
容容……你曾那样不留情面,想来我的生死,在你眼中不值一提,那,那也很好,你不会为我伤心,不会觉得不舍……只是我,只是我……
只是我还是有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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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我只恨,我只恨当初一念之差……一念之差。
【过渡】
容咎复活。
失去天道的掩护,帝魂开始节节败退。
邪魔丧心病狂,屠杀无数凡人、修士,掠夺他们的生魂和血rou。
正道联手,仙修妖鬼乃至于正魔修,十二仙宗,凡界皇朝……在千绝的协调之下共同屠魔。
大战持续了很久很久,整个修真界都被卷入其中。
帝魂的分身再度陨落,五去其四,饮川陷入疯魔,屠杀一国凡人,以亿万人血为祭,以自身命魂血rou为引,设下诛天大阵,拼死一搏,欲助帝魂血祭飞升。
【薄奚尊 ? 一世骄狂】
“——什么黎民、什么苍生,不过是一群卑贱的蝼蚁!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一群蝼蚁不顾生死,怎么可能会有人做这么愚蠢的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愚蠢的人!”薄奚尊哈哈大笑,转身拂袖,谪仙般的眉眼间尽是睥睨天地的狂傲与袖手旁观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