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反目成仇,定然对陛下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尽心尽力!”
“那是她与无疑的恩怨!她既答应了我,就绝不会食言,更何况,当初本就是无疑有错在先。他疑心太重,虽名为‘无疑’,却比谁都要多疑。”
“映沙!陛下他逼你‘病逝’将你禁足幽宫,你又何必……”
“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松遥还欲劝阻,却被太后抬手制止,“哀家乏了,松遥。”
松遥只好行礼告退。
“你我身份有别,日后莫要再唤我‘映沙’。”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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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极偏僻的宫殿内,端坐如木雕的白衣女子睁开双眼,黑漆漆的双眸幽沉森冷,如长满青苔的古井。
她的神情麻木而冰冷,唇色苍白,眉锋如刃,显得凌厉刻薄、不近人情,她的身上似乎笼罩着沉沉死气,让人不寒而栗。
“梦族长,你赢了。”紧锁的殿门外传来太后的声音,“他们果然全无收获。”
“他来了。”梦族长声线沙哑,仿佛许久未曾开口。
“谁?谁来了?”
“能够告诉你真相的人,他来了。”
“是谁?他是谁?是不是杀害无疑或者阿聿的凶手!?梦归,我已命人召集众教人士,明日……”殿外太后激动地说了许多,梦归却已经阖上双目,再度陷入冥想,不言不动,如一尊木石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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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容咎一行五人随浩荡人chao步入皇城召圣殿。
召圣殿设有整个百越规模最大的时空咒术,一旦激活,容纳数千万人不在话下,且宫殿位于皇城阵眼,是最适合施展咒术的地方,所以一向是历代举行圣战的神圣之地。召圣殿的开启似乎意味着一场惨烈残酷的战争即将到来,受邀前来的教派人士无不心chao起伏,一边惶惶不安,一边跃跃欲试。
容咎五人的目的其实只是混入皇城,寻找施咒之人,然而踏入圣殿的刹那,寒彻便微感棘手。
召圣殿内不再是殿堂模样,而是形如斗兽场的层层环形高台,密密麻麻的席位不知凡几,围拢着正中央的庞大祭台。祭台之上影影绰绰三道人影,两站一坐,看台之外的虚空之中,似乎隐藏着无数充满威慑的大能。
寒彻看向祭台,那三人之中,有一位正是自己此行的目标。
术士等级一般以数字划分,一二三为低级,四五六为中级,七八九为高级,其中七级为将,八级为王,九级为皇,十级为帝。帝级术士对应修士的大乘阶段,不再插手凡尘俗事,而帝级之上的神级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如今咒印有所感应的对象,实力只介于王级与皇级之间,然而三人中安然端坐的那一位,必定是货真价实的皇级咒术师。
寒彻正想着如何避开此人,忽见那道闭目静坐的人影张开双眼,直直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目光投注而来的刹那,容咎有所感应,隔着黑纱幂篱和她对视了一眼。相隔太远,容咎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觉一阵森冷寒意漫上心头。
众人入席坐定,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一触即发的氛围。百越并没有对众教的身份进行核实,因为成立教派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且总有人心存侥幸妄想一步登天,像容咎他们这样寥寥几人自成一教的也不在少数。
“吾乃国君百无疑之母,当朝太后百玉映沙。”祭台之上,华袍女子开口的刹那,原本影影绰绰的人影骤然清晰得如在眼前。而她短短的一句话,也瞬间掀起滔天声浪。太后,而非太皇太后,意味着她并不承认“国君百聿”的存在,也证实了傀儡皇帝确有其事。
“太、太后?”风氏三兄弟面面相觑。
“百无疑之母据传乃玉氏后人,‘映沙’应该是她的名讳,冠夫姓即为‘百玉映沙’。”寒彻道。
“——可她不是已经……了吗?”
其他人显然也有和他们一样的疑惑,不过百玉映沙并没有为大家解惑的意思:“今日召集众教人士,并无开启圣战之意。”殿内一片诡异的寂静,混杂着失落与如释重负的狂喜,“而是为了给百越民众、给百万教派一个交代——关于国君百无疑离奇失踪、少君百聿被害一事。”
“数月以来,皇家咒术师与隐世咒术师于召圣殿联手搜寻国君与少君的身魂气息,然除确定少君死讯外一无所获。”话音未落,殿内众人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百玉映沙目光扫过,神色威严不可逼视,席内低语瞬间消失,“或许,事到如今,能为我们揭开真相的——唯有一人。”
【五十四、梦归】
祭台上端坐之人现出身形的刹那,整个召圣殿陷入诡异的沉寂。
素衣白袍,唇色惨淡,气息空寂而冰冷,薄艳的面容死气沉沉。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眼角之下一枚冰白宝石,泪滴一般生生嵌入骨骼,流转着慑人的冷光。
周围所有人的神情都带着某种隐晦而复杂的意味:敬畏、臣服,嘲讽又充满惊怖。倒是没有人怀疑百玉映沙的说法,因为如果当真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