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不深,到医院简单包扎好,卓一为和谢灼在病房内跟随行的警察做笔录,门口被人敲了敲。
柳淼淼拧眉站在门外,匆匆赶来的,气息还有些微喘。
警察道:“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如果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我们再联系你。”
谢灼点了下头。
卓一为借尿遁溜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面前男人礼服外套上还有血迹,右臂衬衫被划开了一大道口子,裹着厚厚一层纱布,有隐隐血色从里面渗出。
柳淼淼脸色很难看:“怎么会这样?”
谢灼拉着她在沙发坐下,揽过她的腰,安抚地吻她:“没事了,别怕。”
柳淼淼显然不是容易被敷衍过去的人,她避开这男人向来擅长的温柔攻势,“到底为什么会出现粉丝挟刀伤人的事?”
谢灼说:“淼淼,五年前我去火场找过你,当时我遇上了一个男人,我怀疑今天签售会上的这个男人,就是当年的纵火犯。”
柳淼淼一怔,随之眉头拧得更深,“……你早就知道当年酒店失火不是意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担心,何况我之前并不能确认——”他话没说完,柳淼淼却倏然站起来,情绪略微激动。
“我说过不希望你卷进我们家的事!”
谢灼问:“你和我,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这不一样。”柳淼淼紧了紧身侧的手,看见他手臂上的伤,心里情绪复杂,“这些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非要牵扯进来?”
“你说为什么?”谢灼反问。很深地看她,“淼淼,两个人在一起,很多事是计较不清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能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
柳淼淼心底颓然一颤,用力抿了抿唇。
她内心挣扎许久,终究不想直视他的目光,垂下眸说:“可我不想这样。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愧疚、亏欠,我心里会不舒服。”
谢灼静静看着她许久,忽问:“淼淼,你是因为觉得亏欠了我,所以才和我结婚的吗?”
柳淼淼微怔。男人眸色黝黑,里面有她读不懂的情绪,难过的,伤感的,怀疑的,被她伤害的,像揉进了打碎的玻璃渣,沉而痛地凝视着她。
柳淼淼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揉捏的疼。她本能地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剩下徒劳。
“我不是……不只是……”
门被敲响。
两人同时望去。
柳景诚站在门外,笑说:“打扰你们了?”
柳淼淼愣住:“阿爸,你怎么会在这儿?”
柳景诚说:“来这边自然是有事。签售会的事闹得那么大,我也看见了,知道你们在医院,就顺道过来看看。”
护士来提醒谢灼拿药。谢灼起身道:“我先离开一下。”
柳景诚道:“去吧。”
谢灼经过柳淼淼身侧时,两人目光不经意擦过,他眼里有隐隐的暗痛和失望,柳淼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逃避地垂下眸,将视线移开别处。
直到谢灼离开病房,柳淼淼紧绷的脊背才缓缓松懈下来。
柳景诚走到沙发坐下,叹息道:“要是阿爸不及时来,你们小两口得吵起来。”
柳淼淼心里不悦,撇了撇嘴,咕哝道:“阿爸,你怎么在门口偷听别人讲话?”
柳景诚道:“你们这才结婚多久?你也是的,有什么不能好好沟通,非得说这些伤人的话。”
柳淼淼低声反驳:“我哪有说伤人的话……”
柳景诚说:“人家为了你闯火场,为了你挨枪子,今天又为了你被人划了一刀,你却不领情,话语里都是让人家别多管闲事的意思,一个劲地把人往外面推,拿他当外人,还不够伤人?”
柳淼淼一时语塞。
柳景诚说:“你就是从小被我给惯坏了,脾气太娇纵了。人家对你好,你权当理所当然,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柳淼淼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垂着脑袋,硬着嘴皮子反驳道:“……当初你不把家里的事告诉谢灼,他就不会这样了。”
“你们现在结婚了,他是你丈夫,是一家人。”柳景诚发现自己女儿对婚姻这件事真是毫无自觉性,难得多训了几句,“何况以小谢的性格,你以为即使阿爸不说,他就会撒手不管你?”
柳淼淼哑然。
想起这男人确实从小到大都爱管她的闲事,小学的时候把她从被欺负的男生手中救出来,长大了管她学习,管她吃饭,管她睡觉……一直到现在。
伶牙俐齿的柳淼淼头一回被训得无话可说,垂着脑袋闷不吭声。
柳景诚叹气:“以前你还小,谈的那些男朋友玩玩就当算了。你既然决定要跟人在一起,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婚姻不是谈恋爱,不是一场游戏,人家拿真心对你,你也要回报同样的。如果两个人总是有一方不平等地付出,这段感情会维持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