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佟伯患者，你怎么还不来复诊？”
电话那边传来了轻微的电流音，可陆佟伯还是一个激灵从被子里弹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是一个诈骗或者是恶作剧的电话，当然，他也希望如此。但是这个男人的声音就像是锥子一样钉进了他的脑海中，怎么可能就一句“你打错了吧”糊弄过去。
“你怎么会有我电话？”陆佟伯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开口问。昨天听了外婆的话，他大概知道这个医生和外婆或者是谁还比较熟络，万一自己贸然挂断了电话，到时候外婆又得替他收拾烂摊子。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就传来了一声嗤笑，就说：“自然是外婆给的。”
陆佟伯捏紧了拳头，他想的果然没错，但是外婆怎么会和这种医生有交集呢？这种情况下，他可以抛开先前那件事情不谈，现在他只想知道这个男人的意图，就问：“那你找我什么事？”
“当然是为了你的复诊……”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有些意外，并没有陆佟伯想象中那样带着嘲笑的意味，似乎现在跟他打电话的人，就是一位普通的医生，单纯只是来询问他什么时候去复诊的。但是……这怎么可能？
“我不……”陆佟伯下意识就想拒绝，复诊只是对外婆说的一个谎话，为什么这个医生会知道，而且还隔了一个星期，才打电话过来，好像他们真的约好了一周以后去复诊一样。可他的话才刚刚说出口，电话那边的男人就出口打断了他。
“晚上七点，来起风路233号二楼复诊。”
起风路？陆佟伯皱了皱眉头，脑子里想了一会儿，就发现起风路就在城北，而且还离他家很近。城北只有一家医院，但是绝对不在起风路上。
“我说了我……”既然起风路都没有医院，就更不用谈复诊一说了，肯定是这个男人想要捉弄他，陆佟伯难得又发了脾气，整个人都不耐烦起来，只想赶紧把话说清楚，就可以挂断电话了。
“嘘……我这里还有病人，你记得来。”说完这句话，对方就径直挂断了。
陆佟伯拿着手机，脸上的表情一愣一愣的，他还有病人，难道也是做那种事情吗……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他愣愣地放下手，手机屏幕还亮着，可他那双眼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让他心烦的，不仅仅是医生强迫让他去复诊，还有突然变得暴躁的自己。
陆佟伯叹了口气，随手扔下了手机，就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像只要遇到这个医生，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往常，别说是控制了，他就连普通的情绪和脾气都懒得有。
这个医生，一定不对劲……陆佟伯在这个时候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一点，至少，他原本平淡的生活，已经被扰乱了。
晚上六点三刻，陆佟伯还是来到了起风路233号。就跟他想象中一样，这里并不是什么医院，而是一个轻奢小区，233号，正好是小区门口的一家商铺房。难道这个医生就住到商铺房里？
他挪着步子，不情不愿地都到了233号的店面前，可什么招牌都没有。店前的玻璃门又黑又厚，也完全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景象。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听那个医生的话，来这里复诊的？
他在店门外站了十分钟，内心依旧在回家和上楼之间挣扎着。就在他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手机又响了。陆佟伯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了一跳，险些就把手机扔在了地上。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很奇怪，所以做了两个深呼吸，陆佟伯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就接通了电话。
“陆佟伯患者，你到了吗？”电话那端果然响起那个医生的声音。
“到，到了。”听到这个沉稳的声音，陆佟伯一瞬间突然有些紧张，联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两个深呼吸，又忍不住想起了在医院诊室里发生的事情。在就诊过程中，他也几乎没有看到医生的脸，只能从身后听见他的声音，就像是在打电话一样……
“不好意思，我这里还有几个病人，可能还要过个一小时才能来。二楼的钥匙就放在门口盆栽里，你先进去坐一会儿吧。”
听到他的话，陆佟伯心里突然有些心虚，会不会真是他误会了？这个医生，这么晚还在工作，其实应该是个好医生吧……可是一听到病人这两个字，他心里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样，是不是每个病人，他都会这么治疗？
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心情发生了变化，陆佟伯又被电话那端的声音吓了一跳：“陆佟伯？”
“啊……好！”陆佟伯连忙开口应了一声，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又在打电话的时候出神了。
“那你先上去吧，我这边弄完了就过来。”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疲惫，但说完这句话，就又立马挂断了。
陆佟伯听着挂断后的“嘟嘟”声，慢慢地放下了手机。其实他完全不记得小学认识一个姓楼的人，至少他们班里没有。外婆也只说是和他一个小学的，具体哪个班，哪个年级，都无从得知。
这个医生和外婆到底是什么关系，明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