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李明昭都早出晚归,忙的摸不着人影,但苕华偶尔午夜惊醒时还是感受到自己身旁温暖的气息,总是习惯向后摸摸他结实的手臂再沉沉睡去。
这天苕华刚用完早膳,柳贵妃便带着一堆宫女太监过来了。
苕华:“娘娘这是做什么?”
柳贵妃宫裙镶珠嵌羽,声势浩大,艳丽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道:“几日前陛下在太极宫晕倒,太医说是中毒所致。这几天后宫相关的本宫上上下下查了个遍也查不出原因,实在难以心安。据闻当天陛下也曾召见你,为了不落人口实,恐怕还要你随本宫走一趟了。”
苕华微笑:“那日之事奴才全然不知,但娘娘要查奴才自当全力配合。只是奴才毕竟所属燕喜宫,去留还得听太子殿下的意思,否则殿下怪罪起来,奴才恐怕小命不保。”
柳贵妃笑道:“不过是循例查一查罢了,若是无事你即刻就能回来,本宫也是为了殿下着想。否则这满宫里的人都能查,偏燕喜宫不行,叫旁人听了只怕要多想。”
苕华毫无惧色,有礼道:“那也要殿下说查才能查。”
柳贵妃面色渐渐冷了,想直接将人带走,却看见了苕华身后的东宫护卫手握剑鞘,随时准备上前,就知李明昭应当有过吩咐。
见状她也不着急了,妩媚一笑道:“既如此,便派个人去通知太子殿下,本宫就在这等着。”
她往一旁看了一眼,绵浒立刻会意,带着几个人去了。
柳贵妃:“裴欢,你猜他这次会为你赶过来吗?”
她脸上的笑格外刺眼,仿佛胸有成竹。
苕华不言不语,默默等待着。
柳贵妃事先知道元帝今日醒了,李明昭肯定脱不了身才带人过来的,她看着苕华不自量力的模样只觉得可笑,现在去只会闹到元帝面前......她心里已经开始期待这对小鸳鸯惨遭拆散的模样了。
过了两刻,绵浒回来了,除了去的时候那几个人,身后还多了几个侍卫。
柳贵妃得意地笑了,开口问绵浒:“殿下怎么说?”眼睛却一直看着苕华的表情。
绵浒径直走到苕华面前:“太子口谕——”
苕华闻声跪下,手不自觉攥紧了袍脚。
“燕喜宫洒扫太监苕华,于太极宫一事有疑,现令囚于燕喜宫不得外出一步,稍后发落。那日同行之人即刻带走依例审查。”
几个侍卫立刻上前拿下了白芷,白芷挣扎了几下,张嘴就要叫,看了一眼苕华的脸色,不知怎么又安静了。
柳贵妃不可置信的看着绵浒:“这是太子亲口说的?陛下呢,陛下怎么说?”
绵浒福身,谨慎道:“确实是太子殿下亲口所说,陛下当时就在一旁,并无吩咐。”
苕华低头笑了一声,潇洒转身,头也不回进了里殿。
“奴才戴罪之身,就不送娘娘了。”
燕喜宫随之关了殿门,外面一行人如傻子一般站着,柳贵妃气得浑身发抖又毫无办法。
苕华进殿之后,青芸上了一盏热茶,他捧起来喝了一口,只觉得这段时间的郁气全都一扫而光,内心无比舒畅。
到了戌时初,他沐浴完换了寝衣,原本准备就寝,想了想又披了件白袍起身,捧了卷书坐在榻上,静静地等李明昭回来。
今日突然很想见他,想听他说话。
然而蜡烛燃了又燃,直到亥时正,李明昭都没回来。
他最近虽然会晚回来,但也没有这么晚的时候。
苕华逐渐感觉不对,他叫了青芸进来问:“殿下今日回东宫了吗?”
青芸瞧着他的脸色,小心道:“奴婢去问过了,殿下......亥时便入了宫门。”
苕华看着跳跃的烛火,脸色随之忽明忽暗,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过了许久,他才喃喃道:“那他是去别人宫里了?”
青芸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心下不忍:“公子.....”
苕华放下了书,勉强地对她说:“没事,你把这四处的灯灭了,然后就退下歇息吧,我再坐会儿。”
青芸灭了灯,人却不敢走,在一旁的角落里静静守着。
苕华也不在意,他的心早就不在这儿了。他呆坐在夜色里,看着书案上快要燃尽的烛火,脑子里走马观花一样掠过很多画面。
想李明昭不知正躺在哪个红帐里,搂着温香软玉缠绵悱恻?不管哪个,大概他试过之后都会发现比他裴欢要好吧。
毕竟裴欢是个男人。
奇怪的是他一点儿也气不起来,只是有些悲哀。
李明昭对他这么好,他唯一能为李明昭做的,竟然是不让李明昭成为他裴欢一个人的。
“我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苕华能生孩子就好了。”他突然在黑暗中低语,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背后的青芸听到,眼眶却shi润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布料摩擦声,她警觉的回头,瞟到一个人影差点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