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华推了李明昭一把,没有推动。
他有些无奈:“殿下莫要逗弄奴才了。”
李明昭看他耳垂红得如血滴,面上还故作冷清,心想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不甘不愿地松开他:“不许这么叫自己,再有下次本宫必定狠狠罚你。”
“规矩不可废。”苕华一本正经道。
李明昭看他这衣冠不整,慵懒闲适的样子,难得沉默了。
这是有规矩的人做得出的事?
苕华又道:“除非有一天我不是奴才了。”
这时御前来人传旨说陛下传召太子,即刻觐见。
李明昭置之不理,见苕华盯着传旨的人一脸凝重,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等着,很快就不是了。”
又说:“信我。”
然后才跟着传旨的人去了。
太极宫侧殿。
李明昭到的时候李勤午休刚起,正闭着眼让宫人束发戴冠。
一旁收拾的太监宫女见李明昭走进来忙曲膝行礼,而后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期间没发出一点声响。
李明昭拿过一旁屏风上赭黄的龙衮伺候李勤穿上,李勤不紧不慢系着对襟处的扣子,开口道:“裴氏之子如何了?”
李明昭目光下垂,面色如常答:“东宫不知裴氏之子,只新来了个洒扫太监,叫苕华。”
李勤闻言斜睥了他一眼:“你倒是舍得。”
李明昭端过宫人备好的茶递给他:“得到了便没什么舍不得。”
李勤见他说的都是实话,才接过茶喝了一口,面色放缓道:“你若是喜欢,多留几日也没什么。”
李明昭将茶盏放回一旁:“儿子心里有分寸,父皇不必担心。”
二人又议了几句政务,李勤便回了正殿批折子。
“如何?”李勤一边批红,头也不抬。
御前太监之首黄曲令小心翼翼道:“殿下走的时候仿佛脸色不大好。”
“哼,他倒是真心。”李勤随口应。
黄曲令当然不敢编排太子,只赔着笑:“殿下心里有数呢,听说人刚到典设局的时候差点就不好了,殿下一次也没去看过。”
说的是苕华刚阉割的时候,不是谁都能捱过那种痛苦,何况这种富贵乡里养大的贵公子。
“他若是这点分寸都没有,东宫也容不下他住了。”
李勤浑厚的声音在偌大的太极宫里回荡,这话无人敢再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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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昭走了之后苕华想着去睡一会儿,反正也没人叫他干活。
原本给他分的地方是后殿下人住的耳房,除了他还另有几个太监,他只进去看了一眼,就背着手悠哉悠哉遛回了太子寝殿。
燕喜宫的寝殿打帘进去首先是窗边的卧榻,上面布着小案几供喝茶下棋,往里一些立着几扇高大的屏风,简单绘着翠绿挺拔的青竹,竹叶修长,洒洒立交。
屏风后是足占了大半个寝殿的箱式床,四面围起镂空刻着瑞兽,牵着纱帐,前后呈圆拱形供上下床。上面齐整的铺着缎面绣被,堆着玉色瓷枕。
苕华满意地点点头,直接踢了鞋子,横躺了上去,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沉沉睡去。
李明昭听人来报说苕华在他寝殿睡下了,心情甚好,令所有人都不许扰他,自己也没去看,径直去见了东宫臣子们商量政事。
一直忙到宫人打更,他才踏着月色回到燕喜宫。
宫人却道苕华仍在睡,李明昭皱眉踏了进去。
屋内一片黑,并未点灯,只有角落里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
绕过屏风,箱式床侧的月影纱都放下了下来,长至迤地,月光洒在上面如熠熠水光,泠泠荡漾。
隐隐约约照出床上的人影轮廓,犹自睡得正香。
李明昭原本想叫他起来用点东西,见他此般又像是很久未睡过一个好觉了,几般犹疑还是算了。
正要往外走,一只骨骼分明,肤如凝脂的手却探出账外,牵住了他的衣角。
“这么晚了,殿下不歇息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随后那只手打起纱帐,露出主人灼若芙蕖的面容,刚睡醒的眼角还染着几分媚色,直愣愣惑着眼前人。
这张脸,从前瞧着皎若太阳升朝霞,如今在李明昭眼里却只剩下无声的勾引。
他缓声道:“怕吵醒你,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苕华摇头。
他用了点力气,要拉李明昭坐下,李明昭却丝毫不动。
“我以为殿下嫌弃苕华躺过的地方。”他偏要他坐。
李明昭被他这不讲道理的小模样逗笑了,明知他故意为之,还是在床沿坐了下来。
苕华顺势将头枕于他的腿上,闭眼又要睡,或者是在等什么。
半晌都没有动静,他开口:“殿下莫非是想要我主动?”
李明昭从一开始就对他这捉摸不定的态度感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