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又凭什么因此大发雷霆?
……
正当沈为容抑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时,白贺在模糊的夜色中辨认出这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将信将疑地走上前来。
“公主?你为何在这里?”
沈为容神情骤变,惊惶地凝视着眼前的人,迟迟说不出话来。
白贺确信是沈为容在此,忽然间有些糊涂,她明明跟自己保证过不会乱跑,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也罢,小可正要去找你呢,今天霍姑娘和楚兄……”
“白贺,你到底是什么人?”沈为容蓦地发问,两人的言语几乎同时停滞。
白贺愣怔良久,旋即明白了什么,想来他明目张胆地与玄甲寒暄叙旧,不可能不引起众人猜疑,自从他与霍离秋在湖岸一别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虽不想主动提及,倘若沈为容问他,他绝不隐瞒。
“小可……出身在极北雪原,父母早逝,蒙大长老收留,此后便以玄氏部落为家,直到长大成人。”白贺说得极为忐忑,远处的灯火始终照不清沈为容的脸,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后来的事,暂且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于是就选择了离开,也丢弃了玄人的身份,改回了父姓……”
沈为容微微颔首,这故事也不算太复杂,她当然听得明白,只是她无论如何也宽不下心来,凝声道:“还有呢?”
“后来被蓬莱客举荐去慕家,又得大少爷相救,其后种种,才有了如今的白贺。”
“还有呢?”
“其余的事公主也知道了,小可保证没有再隐瞒任何事情!”
“还有呢?”
沈为容不假思索地追问着,似乎在等一个她心知肚明的答案,而白贺被问至穷途末路,一时哑然失措,惶恐道:“真的没、没有了……”
“还有呢……”
沈为容一再笃定地发问,直到此刻,她始终没有等到她想听到的,声音也越发颤抖了些,只余下一双殷切的目光。
白贺觉得凉风呼啸,偏偏手里又攥出一拳的汗,心里一扇钟敲得叮咚作响,像有什么若隐若现的东西在心底来回摩挲。
“我……”
白贺黯然神伤,关于他自己,的确是什么都说尽了,总不能再挑些细枝末节的琐事来说吧,诸如他在玄氏部落闲来无事捣鼓出了一种崭新的兰花品种……
他赶紧止住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倘若真有什么别的——他凝神望着沈为容,不觉有些脸红。
可沈为容的模样显然是意有所指,白贺只恨自己太过迟钝,什么也悟不出来。
沈为容想着火盆里的那枚护符大概真是化为灰烬了,连同在人心里的痕迹都抹去得一干二净。
“你真的没有别的话要告诉我了吗?”
见白贺犹豫不决,沈为容正欲再说些什么,安将军却不凑巧地赶了过来,嘴上还骂骂咧咧地,远远看上去,这位老将军的怒火都快蹿出半米高。
“简直胡闹!这种地方岂是公主能来的!若有什么闪失,老臣要如何向皇上交代!”安将军容不得什么辩解,当即召来一支南国军队要送沈为容回去。
“安将军,一切都是小可……”
“我凭什么来不得!”沈为容截下白贺的话,冲着安氏傲然道,“安贵妃都不担心自己的哥哥,皇上担心我做什么?”
“小可认为话也不能这么说……”
“你闭嘴!”
沈为容一声怒斥,白贺即刻噤若寒蝉,不敢再妄言。
安将军正巧也是个铁血性子,谁也震慑不住,原本同沈为容所在的南墨一族就常年不和,大是大非上更是绝不让步,当即驳斥道:“就算公主要来,也用不着故意隐瞒!威逼白大人假公济私,不是胡闹是什么!就算公主不信任我安某,可这上千的南国将士呢?也要任由公主欺瞒么!”
沈为容当初在朝堂上就斗不过这个老顽固,眼下他又将南国的将士们摆了出来,沈为容更是无话可说,自然也不敢仗着南墨这个靠山公然欺压安氏,生怕失了公允,眨眼的工夫就气得眸中血丝陡增。
白贺上前几步挡住了安将军愤懑的目光,肃声道:“公主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更没耽误弑玄之事,何错之有?固然失了礼数,可轻重权衡一番,安将军也应适当退一步海阔天空才是。”
安将军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些,颇有倚老卖老的嫌疑,可他实在没想到一贯是非分明的白贺也会为虎作伥,正要破口大骂,又顾及到将士们在场,无奈作罢,妥协道:“不管怎么说,现在还处在攻城的节点上,公主既是你带来的,还望白大人有始有终!”
“这个自然。”白贺朝着安将军恭敬地作了个揖,一场在南国司空见惯的闹戏就此收场,将士们只得面面相觑,很快散去。
沈为容沉下头,落寞地盯着地上的人影,绵长却毫无色彩,直到人影离自己愈来愈近,沈为容才恍惚地抬起头来,此刻,白贺正冲她赧然一笑,一如往常。
“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