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紧紧相握在一起。
虽说非礼勿视,云谨之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二人握在一起的手, 不过也仅仅是瞟了一眼, 然后迅速收回视线, 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咳咳了两声。
季郕衍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却也并没觉得在云谨之面前握着他家阿洛的手有什么不对, 是以姿势未便分毫, 只对云谨之微微点了点头, 算是打过了招呼。
云谨之也不在意,将手中的药碗在桌上放下, 然后上前去查看云槿洛的状况:“昨夜情况如何?”
“醒了四次, 喝了三次水,咳了六十七次, 但是烧热一直未退。”
云谨之点了点头,情况尚在掌握之中,眼下药还烫着,云槿洛也未醒来, 于是又随口问了一句:“她昨夜醒了见你在此, 没赶你走吗?”
季郕衍一手给云槿洛掖了掖被角,一手又紧紧握了握她的手,道:“我不会走的。”
听他这个答案, 云谨之便知道自家小妹昨夜肯定赶这位太子殿下了,作为云槿洛的亲哥哥,他又怎会不知道她的性格脾气?只是不知道这位殿下又使了什么法子,将她这个宝贝妹妹给哄住了,然而心下虽好奇,云谨之却明白便是问了也不一定会有答案,也就懒得再提,一心先给自家小妹问脉。
季郕衍却是在这时出声问道:“还需多久才能找到合适的药方?”
云谨之却是没有立即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斟酌着词句反问道:“我想问问太子殿下,若有人告诉你毒.药可以治病,你可会去试?”
季郕衍皱眉:“你这是何意?既是毒.药,不害人便足以了,又怎能治病救人?”
云谨之微微苦笑,其实他心中的想法与季郕衍一般无二,但是偏生就有这么个人在给他的药方子上添了一味剧毒的药材。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爹,素有天下第一神医美誉的行云谷谷主云符丘。
正如他昨晚所料的,今日一早,天还未大亮,来自行云谷的回信便随着一声“咕咕”的鸽鸣送到了他手上。
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纸细细观阅,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药材名,云谨之本以为此药方定能救他妹妹,救锦都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却蓦地看见了一味草药,正是因着那两个字,笑容还来不及展开便僵在了脸上。
钩吻。
若说钩吻这二字对一般人来说并不熟悉的话,断肠草三个字却让人并不陌生。而断肠草,恰是钩吻的俗称,说是草药,不如说是毒.药更为准确,一向多见人用其炼毒,用之救人的情况,却是鲜为人见,至少,云谨之行医数年里是没见过的。
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三辨认,却仍是“钩吻”二字赤条条地写在其中,他爹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断肠草这玩意儿真的能解瘟疫之灾?云谨之表示深深的怀疑,虽心有不解,却还是耐着性子将信看完了,而在信的最后,是云符丘留下的一句话:此方药烈,查之后慎用。
云谨之觉得很是头疼,他之前送书信回行云谷的时候云槿洛还未染病,是以云符丘并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得病的消息,若是知道了,他还会不会送来一个让人“慎用”的方子?
只是事到如今,饶是心中再无奈再无把握,也只能冒险一试了,而方才端入房中的那碗药,便是按着云符丘给的方子煎出来的。
……
季郕衍不懂医,也不懂药,只是光听着那名字,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沉思半响,问道:“你对这药方,能有几分把握?”
“最多五分,钩吻一入药,生门半分,死门……亦半分。”
季郕衍皱了眉,只有五分的把握又怎敢轻易尝试?正欲出言拒绝,却听一道虚弱的声音传入耳来:“不妨一试。”
季郕衍心下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不可。”
云槿洛弯了弯嘴角,似是想露出个笑来,却是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咳得季郕衍心里揪得慌,忙安抚道:“阿洛,你先好好休息,御医院会想出更好的法子来的。”
云谨之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把药煎好了端来,却并没有真的下定决心要给云槿洛用这副方子,心下也是一阵天人交战,不知究竟该如何决定才好。
唯有云槿洛虽病弱地躺在床上,却仍一副坚定决心的模样,待咳嗽缓了缓,才微微扬起个笑来,摇摇头,然后轻声道:“你们都该清楚,至今这世上再没人的医术能超出爹爹左右,既是他写的方子,纵是险些,也值得……”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值得一试,若成,不只是我,锦都的百姓都能得救,若不成……只能劳烦哥哥再费神想想法子了。”
二人自是懂得了云槿洛此番话的意思,不过懂不懂是一方面,愿不愿却又是另一方面,季郕衍眼中写满了拒绝,他无论如何都不愿让云槿洛以身试药,西街之上那么多人染此瘟疫,随便还找不到人来试药不成?
云槿洛了解云谨之,无论自己决定为何,不管自身能不能接受,他都会尊重她的意见,而季郕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