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嘚嘚嘚~”
杯盖颤抖反复碰撞着杯沿。
“主动找你要货单?”
村长的声音也在颤抖。
“对啊。”
“你就给了?”
“对啊。”
“他们真出去采买了?”
“对啊。”
“嘚嘚嘚~”
“村长,您老是不是发癫病了?”
“滚一边去!”
醉霄酒坊。一名长袍短须的中年人掀开布帘,引着两位来客进入后院,腹大腔圆的瓦瓮排排罗列,黑压压仿佛望不到尽头,短打服饰的仆役穿梭在场地中,不时弯腰侧耳贴在坛身上听辨。
辛涣四处打量:“听说靖城最大的酒坊就是这家。”
“您这听说可真没错,咱们醉霄酒坊不仅是最大的一家,酒的品类也最齐全,像这杏花酒、西凤酒、女儿红、十里香、春风醉……”掌柜一气数了二十来种,喘了口气,“您想要什么都有,对了,卖得最好的是这琥珀酒,客人您尝尝看?”
辛涣接过中年人递来的竹盅小口啜饮,酒味很淡,口感清甜,下菜还行,单喝就全无意思。
掌柜细细观摩他的神情,见状连忙又递上另一竹盅:“您再尝尝这忘清秋。”
甫一入口,浓烈的酒香就在味蕾炸开,直冲天灵,醇厚的余韵久久不散,辛涣眼睛一亮,称赞道:“这酒不错!”
他转向凌恪:“你也试试?”
凌恪接住竹盅,低头看了一会儿,略有犹豫地抿了一口。
就见他眉头一皱,眼眸眯起,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半晌,猛地背过身呛咳起来。
辛涣与中年掌柜相觑一眼,双双面色尴尬。
“咳、价钱怎么算?”
“这个嘛,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
“您先别急着说道,你这儿的酒每种我们都要,各来二十斗,我们呢是在城西做酒楼生意,若是您肯多给些让利,未来定是要长期合作的。”
“话是这么说,客人您也得体谅我们的难处……”
……
一番你来我往,终是定下双方满意的价格,掌柜家负责送货上门,二人离开酒坊。
走在街上,宽大袖袍遮掩住交握的双手,许久,辛涣突然轻笑出声。
他道:“原来你不会喝酒。”
凌恪闷声道:“有何奇怪?”
“没有。”辛涣忍住笑意,看了眼货单接下来的字,“棉布四十匹……去布店。”
经过闹市人流多了起来,趁着没人注意,他交换了另一只手与凌恪相握,腾出的手臂搂过肩膀,簇拥着朝前走去。
这样逛街固然悠闲,不过……辛涣低声问道:“我们真的只用采购物资?”
“你还想做什么?”
辛涣顿时摇头,他对此倒很满足,只隐约担心贻误正事,但转念一想,凌恪定然有他的考量。
“对了,邛武呢?”
“邛武是谁?”
辛涣疑惑地眨了下眼,很快反应过来,闭口不提。
直到傍晚,他们才在落日余晖中回到酒楼,夕阳斜照着酒楼招牌,踱上细碎金光。
楼里还在修整,村长坐在大堂监工,见到两人连忙起身,上来就点头哈腰:“哎哟,二位辛苦,都怨东子不懂事,竟敢给您派活……”
凌恪伸手扶住他,意有所指道:“您不必太客气,以后采买之事都交给我们好了。”
村长愣愣点头。
屋室亮堂堂。凌恪坐对窗前翻看古籍,辛涣则伏案写绘纹图。
桌上摆放着圆碟状的纹器,是吃灰已久的“卫星一号”,曾经辛涣对它寄予过厚望,认为此物必有大用,谁知剧情脱缰太快,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玩意儿实际用途感人,对于戒备心强的凌恪毫无办法,唯一发挥作用找到叶琅的一次,把自己坑得不轻。
不过这种定位技术不可浪费,辛涣眼下就是在完善新设想。
草稿上画了两个圆圈,旁边写着一条条注释,有的被划掉,有的在修改、补充。
氏纹经由反复拆解、推敲。
忽然,他动作一顿——浊书有了动静。
辛涣望了一眼凌恪,意识沉入神识空间。
新翻开的书页上文字浮现。
“辛涣此时所作,是一纹器的氏纹纹图。
回算起来,他虽然并非器师,却也构想设计过一些纹器,曾经还经手过大量破损纹器的修补,于此道颇有心得,凭此,或可参加匠心大会的角逐。
匠心大会难得一遇,无论是其丰厚的奖励,还是许多隐性的好处,都是很难让人拒绝的诱惑。”
辛涣脸色一黑。
这破书还来这套,哄骗谁呢?
蚀力汇聚,对准书页“踢”了一脚:“好好说话,你想干什么?”
书上“参加匠心大会”几个字重新闪烁了一遍。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