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 静柯垂眸瞧了一眼,对着几个管事娘子挥了挥手, 众人拱手躬身退出厅堂,静柯轻轻的从贾敏手中抽出账册,摇头轻笑了一声,知她这几日是有些累了, 也不敢太过于打扰, 为她盖了毯子,这才慢慢的从内室走出去。
刚出门,静柯就看到有婆子略显焦急的走了过来,见到静柯, 忙行了礼, 才低声禀告道:“徐氏藏了一把匕首。”她看了静柯一眼,连忙垂眸。
静柯眯了眯眼睛, 沉yin了片刻,才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打发走婆子,静柯才轻叹了口气,徐氏终究是不甘心,她低声咳了咳,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吵到屋内的人。
“阿柯。”贾敏清淡的声音传来,静柯苦笑一声,垂手走了进去,她低声说道:“是奴才吵到主子了。”
贾敏微微蹙了蹙眉,看向静柯略显得苍白的面色,低声询问道:“你这咳嗽也有段时日了,怎地还未痊愈?”她想要去摸静柯的脉门,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嗔怪道:“哪有主子为奴才诊脉的?”她眼中带着笑意,低笑道:“主子莫是忘记了奴才也是学过医术的呢。”她见贾敏仍旧拧着眉头,略显担忧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才道:“不打紧的,只是先时受了些风寒,却不想落下了这毛病,却也不碍事。”
贾敏又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不似在说谎,遂点了点头道:“你心中有数就好。”
静柯笑着点头,继而又略显得忧心的说道:“主子真打算让姑娘自个儿出去么?”
听她提起黛玉,贾敏就有些烦恼,她颇有些气闷的说道:“她如今倒是一门心思的钻研自个儿的医术了,旁的一概不管。”说着她拍了拍桌子,怒道:“可哪有官家小姐出去抛头露面的去做游医的?”她咬了咬牙,看向静柯,又气愤的说道:“还有那林如海,他竟是也由着那丫头。”
静柯笑了笑,叹息道:“老爷终归还是疼姑娘的。”
贾敏咬了咬唇,暗自思附,她又岂不知这行医问诊之事,不能只读医书闭门造车,多于乡间游历,走过的路多了,诊过的脉看过的病例多了,自然会见识广博,于医术,自然是有好处的。
静柯见她烦恼,笑着开解道:“主子何必这般气恼,老爷行事原本就不拘泥于一格,姑娘被主子与老爷似是男子般教养长大,她素来又机敏聪慧,便是男子也少有能比得上的。”静柯垂眸,睫毛轻颤了颤,才低声说道:“若是真如寻常女子一般嫁人,岂不可惜了姑娘。”
贾敏闭了闭眼睛,心中有些许复杂,她沉默了片刻,才幽幽的叹息道:“只是这样的一条路,注定要艰难许多。”
静柯没有说话,她知道,贾敏也不需要她回答什么。
徐氏偷藏匕首一事,她并未有任何狡辩之词,只言她恨甄珂儿,恨贾敏,自然想要报仇,如今被抓,也是她时运不济罢了。
贾敏坐在主位上,微微闭着眼睛,手指慢慢的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后,她眼中厉色一闪,紧紧的盯着徐氏,眉尖动了动,扬眉问道:“这匕首从何而来。”
徐氏低垂着眼眸,有些嘲讽道:“不过是把匕首,还是说林夫人觉得我如今已经落魄到连一把匕首都拿不到么。”她看向贾敏,眼中是**裸的讥诮。
贾敏不为所动,看向徐氏的目光中无喜亦无悲,似是跳梁小丑一般。
徐氏突然恨道:“别这样看着我!贾敏你这个贱人!”她状若疯狂,若非被人按压,她定是要扑上来去撕咬她的,怕她奋起伤人,徐氏被婆子紧紧的按压在地上不能动弹,徐氏呼哧呼哧的喘气,片刻后她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挣扎着抬起头来,看向贾敏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她低笑着道:“是不是很生气?甄家落败了,你以为你们林家又能得意过几时?”
贾敏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理了理指甲,“我只当你心中怨恨胡说八道罢了。”
徐氏又低低的笑了几声,看向贾敏扬眉道:“你也不必激我,原也没打算瞒你。”她怨毒的看向贾敏,声音喑哑,“你几次三番得罪于娘娘,她又能容得了你几时?!”徐氏话音一落,却是直接咬舌自尽,她口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满是怨恨的瞪着贾敏。
贾敏手指一颤,皱了皱眉,静柯在她脖子上摸了摸,才对着贾敏摇了摇头。贾敏有些颓然的靠坐在椅子上,满脸Yin郁,她知道徐氏口中所说娘娘是谁,亦明白在她层层看顾之下,又是谁将匕首递交给她的。
德妃。
却在这时,甄珂儿慢慢的走了进来,她看着满身鲜血的徐氏面色未变一下,只是给贾敏行了礼,才低声说道:“母亲既然已经去了,请容许珂儿为其收殓,好早日入土为安。”
贾敏看向甄珂儿,扬了扬眉,才摆手道:“原应是如此的。”
甄珂儿沉默了片刻,眼睫毛颤了颤,顿了顿才道:“夫人不问什么么?”
贾敏翻了翻眼睛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的说道:“什么?”
甄珂儿这才抬起头来,看向贾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