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的瞬间,邹昊勤似乎也有稍许停顿,但昏黄的路灯下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是片刻,他又回复到一脸平静默然,继续朝前走着……
只有凡珂停下脚步,盯着两人交叠的手仔细看了看,嘴角弯起一个璀璨的弧度,开心的向陈严打招呼,“陈警官好!”
陈严礼貌的点点头,微微笑了笑。
而剩下的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谁都没有看过对方一眼……
但陈严仍能清晰的感觉到舒童被握在手心的五指此时正紧紧反扣住自己的手背,仿佛需要使出许许多多的力气,才能勉强支撑下去……
他下意识伸手揽了揽舒童的肩,而她并没有推开……
忽明忽暗的路灯下,陈严转身的瞬间,余光瞥见垂着头的舒童,眼角边清晰的挂着两行晶莹的泪光……
自那以后,陈严会经常过来给舒童做饭,两人默契的除了菜式的花样和菜谱的做法,对别的事情绝口不提。
吃完饭刷完碗再一起下楼散散步消消食,陈严就会离开。
说来也奇怪,虽说住在隔壁楼,那天以后,陈严又来了几次,都没再见过邹昊勤和凡珂……
而今天,舒童一踏出A栋一楼的电梯口,便停在了门口,一动不动……
顺着她的视线,陈严又看到了久违的邹昊勤和凡珂……
他们也刚从B栋一楼的电梯口走出来,凡珂走在前面,拖着一个小行李箱,邹昊勤跟在身后,一手拖着一个大行李箱,一手还提着几个大袋子……
舒童像是入定了一般,直直的看着前方,纹丝不动,一声不吭……
AB两栋楼之间的距离说远不算远,但也不近。漆黑的夜晚,在A栋的路灯起不到很大作用的情况下,是不会注意到这边有人的。
但邹昊勤从踏出电梯口的那一刻开始,仍然抬头往A栋看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他们拖着行李走出小区门口,舒童仍在原地站着,陈严就那么陪她无声的立在A栋电梯口,不打扰,也不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童才回过神,交代了陈严一声“有事先离开”,便一路快跑着去地下车库取车。
在离小区几百米的公交站牌处,舒童再次看到了拖着一大堆行李等车的邹昊勤。
她将车停在站牌很远的黑暗角落里,安静的盯着站在那里的邹昊勤,他正一脸沉静的立在站牌下,身边的凡珂偶尔侧过头与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始终答得清清淡淡,并没有多少情绪的起伏……
昏黄的灯光勾勒着他Jing致英挺的轮廓异常好看,舒童不觉伸出右手在玻璃窗上尝试着描绘他好看的剪影……
又一辆公车到了,凡珂急忙提着行李跑上前,边跑边转头喊了邹昊勤几声,他也终于跟着有了动作。
转眼,公车已经离开,热闹的站台前再也没有了刚才那个俊逸挺拔的身影……
舒童急忙发动车子跟了上去,25路车的最后一站是机场。
州城的机场和大部分城市一样,建在偏远的郊区,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为了配合公交车的速度,舒童一路都开的很慢,它停,她也跟着停;它快,她便也跟着快……
电台里播着一首很久远的流行歌曲,一位温柔的新加坡男生正用他干净的声线哀怨伤感的唱着:
那女孩对我说说我保护她的梦
说这个世界对她这样的不多
她渐渐忘了我但是她并不晓得
遍体鳞伤的我一天也没再爱过
……
车子已经开到城外,目之所及从幢幢高楼都变成了田野茫茫。舒童将四面的窗户都打开,跟着电台里的歌曲大声和着,开心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间泣不成声:
那女孩对我说说我是一个小偷
偷她的回忆塞进我的脑海中
我不需要自由只想背着她的梦
一步步向前走她给的永远 不重
……
此时,传来了一声急促的短信提醒,舒童的手机放在右手边的抽纸盒上,她并没有打算拿起来看,只是下意识轻轻瞥了一眼……
然后,她将车停在了路边。
窗外的田野里正值蛙鸣阵阵,和小时候暑假回nainai家一样,那时候她总会和隔壁的几个小朋友,在晚上趁着大人们睡着,拿着根本抓不到青蛙的工具,兴致勃勃的冲到田间泥地里捉泥鳅,抓青蛙,然后滚得一身泥再回家……
那时候,快乐是那样的容易,好像永远不会有难过,不会有眼泪,不会有疼痛……
想到无忧无虑的小时候,舒童不禁往窗外瞧了一眼,会心的笑了笑,接着她又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盯着手机看了又看,将短信箱里为数不多的几条内容来来回回的翻了又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结束了这场本就滑稽无趣的游戏,释怀的放过自己,妥协的趴在方向盘上大哭了一场,声嘶力竭着,像婴儿呱呱坠地的第一秒那般肝肠寸断的啼哭,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