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Yin沉,空中纠缠着一片浓雾,在窗户上凝成细小的水滴。院子里的光线暗淡,映照出池塘内黯然的天际。唐铭谦伸手在窗户上写写画画,拇指抵住玻璃,在水汽中划出扭曲的线条。
他哥还没回来。
青白的云影爬上他的侧脸,头发因为长期未修理垂到睫毛附近,等不到他哥,他呼吸都有点短促。
外边终于下起了雨,黑色的云遮天蔽日,略过院子里的疾风将凤凰树的树梢压低,闪电劈开云层。
唐铭谦霎时向后退了一步,坐在床上,卧室位于二楼,再加上竹寺本就位于郊外,自然的一切现象在这里都清晰可见。
闪电破空劈来,坐在二楼看有种极大的压迫感,仿佛生生劈在了唐铭谦身上。果然,在唐铭谦捂住耳朵的瞬间,能震破耳朵的雷声便随之到达,一声一声震得人心里发麻。在这样的Yin暗天空下,双层建筑均被抹上一层淡淡的黑,如同泛亮的黑白画作。
窗户将室内外隔开,外边雨声越来越密集,室内时间缓缓流逝。唐铭谦头昏脑涨,冷汗直流。
外边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紧接着院门被打开,雨滴折射出车灯。唐铭谦浑浑噩噩地再次走向窗口,看见肖扬给一个人打着伞,俩人快步朝这边走来。
“哥?”唐铭谦看到那人熟悉的身影,急忙回过头奔出门,朝楼下跑去。
付涤非和肖扬不知在讨论什么,神色严肃,看到唐铭谦都跑到一楼了,愣了下,斥道:“回去”。
唐铭谦站在一楼不动,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哥,“哥,我怕闪电。”
肖扬仍是礼节性地笑了下,和付涤非说:“涤非,那我先走了。”然后把付涤非送到门口避雨处,便去厨房忙活了。
付涤非进门,将衬衫扯松了点,他倒是没淋上雨,但是沾染了外边的chao气,伤口很不舒服。他边换衣服边说,“肖扬说你今天没吃多少东西。”
“嗯。”唐铭谦揉揉鼻子,坐在床上晃荡着腿,看他哥换衣服。即使身上缠着白绷带,依然难掩劲瘦的肌rou线条。付涤非背对着他,肩上和腰上的肌rou随着动作线条明晰。
蓦然间一个很熟悉的画面闪过唐铭谦脑海,好像也是这样的下雨天,空气中散发着泥土chaoshi的气息,前面的人影从未改变。
唐铭谦魔怔般凑过去,脚步声惊动了付涤非,付涤非转过来无奈地将他抵住,“别过来。”
“哦。”唐铭谦又坐回床上,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付涤非怕他跟过来,收拾好绷带和药膏便去了浴室,反锁上门,在里边窸窸窣窣半天,等出来时已经换了身黑色休闲装。
“你在这等会儿,之后肖扬会叫你去吃饭。”付涤非拉开门要出去,补充道:“必须吃。”
“哥。”唐铭谦有点慌张地跟出去,付涤非刚拐过走廊,回头一看人就在自己身后几步远,无奈,“你跟着我干嘛?”
“哥,你生我气了?”唐铭谦眼角有些红,他明显感到早上的推拒也许激怒了付涤非,所以才对他不理不睬。
不知是刚才的不适发酵,还是过于紧张,他居然头一晕,仰倒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身体漫过一波电流。
走廊上铺着白绒地毯,但是仍有些冷。
付涤非以为他闹小孩脾气,走过去,双手卡住嘎子窝要把他拎起来,却感到温度有些不对,唐铭谦身子也出现轻微的痉挛。
唐铭谦顺手环住付涤非,下巴抵在他肩侧,“哥别走,我难受。”
付涤非睁大眼睛,慌忙掏出手机叫肖扬。肖扬步子还没迈进厨房就又被叫回来,付涤非抱着唐铭谦回到屋子,唐铭谦整个人虾米一般蜷缩起来,额头冷汗直冒。
“毒瘾发作了。”肖扬利索地准备那些工具,扎上止血带,碘酒消毒,先打入镇定剂。
他犹豫了一下要拿绸布系住他的手脚。
“这是做什么?”付涤非看到肖扬的举动皱眉。
“来不及解释了,不这样他会伤害自己。”肖扬便利索地把一捆白绸布剪成好几段,要往唐铭谦身上招呼,还是被付涤非拦住了。
肖扬咽了口唾沫,决定说实话:“上次给他做手术用到了月桂油和氰酸。”当时情况紧急,毒瘾发作可怕,肖扬手术药中用了具有和“恶魔花”相似的成分,才能暂时控制住,但是这样无异于以毒攻毒。
之后如果彻底戒毒,还是得靠这些野蛮的办法。
“我知道了。”付涤非把白绸布扔到一边,“我压着他吧。”
“可是他会弄伤您的。”肖扬大惊,毒瘾发作起来六亲不认,他倒不是担心唐铭谦有本事把付涤非弄伤,而是料定了付涤非宁愿让伤害也不会躲。
“就这样吧。”付涤非看了眼蜷缩着的人,他能怎么办呢?
肖扬推着小车出去了,付涤非揪出唐铭谦怀里死死攥着的枕头,自己躺了进去,任他抱着。
“哥,我太难受了。”唐铭谦嘴唇翕动,毒瘾像用勺子一遍遍刮脑子,用火烧神经,让他想毁灭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