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涤非皱了下眉,抛给冰刀一个眼神,冰刀立刻会意,朝着某处打了个手势。周围涌出很多之前没有的人,他们给自己戴上手套和纱布,刀棍不长眼,他们要防止误伤。
两方人员很快交织在一起,干架干得水深火热。
舞池早就一团混乱,白色的帷幕被人们踩在脚下团来团去,面具和翅膀早就残破不堪,地上传来玻璃杯清脆的碎裂声,大理石地板上的红色印迹分不出是红酒还是血,只有人们的尖叫声极其突兀,震得人耳膜发胀。
唐铭谦抄过一个酒瓶砸到向自己冲过来的人头上,砸完又如梦初醒,哆哆嗦嗦地一松手,炸开花的酒瓶便掉到地上。找了半天没找着赵久阁,他突然想起什么往回跑,果然看见那人还坐在沙发上,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
“我靠我真是服了你。”唐铭谦一把拽起那人的胳膊就往侧门那边跑,他刚才看清楚了,舞台帘幕后边有个小门,大部分人都是往那边跑的。感觉到抗拒,唐铭谦又狠狠把人往前拽了一下,回头呵斥道:“命重要还是你这点破钱重要?”
付涤非头一次被人拉着逃难,偏偏冰刀领着人干架去了,周围几个喽啰居然没注意到他们老大被人拐走了。
他没想太多,竟再不反抗,鬼使神差地被拉着走。
接着,眼前寒光一现,付涤非用手腕挡了一下,腕骨处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他眸色一沉,发狠般朝那人小腹踹去,那人身形往后一栽,撞翻了后边几个喽啰。
唐铭谦就顾着逃命,也没注意到后边这点动静,拉着人跑出侧门。
突然车灯扎眼,两辆轿车先后停在侧门口,好像刻意要堵什么人。其中一车车身硬朗,亮银铎刻的前格栅犀利,覆着冷硬的金属材质。
“靠!”唐铭谦看着车上下来几个打手暗骂一句,凭着来时的记忆往后边小巷绕,他和赵久阁来的时候七拐八拐半天,记得那里应该有道矮墙。
付涤非眯起眼睛看了下那辆造型夸张的车,有点熟悉,大致刚记住就被拽走了。
听到后边跟来的脚步声,唐铭谦愈发恨不得飞起来,心里默默骂了赵久阁祖宗十八代,就会找这种玩命的地方,他要是真交待在这,做鬼也得缠着赵久阁。
跑步溅起尘土,唐铭谦始终没放开后面那人,一个急刹车,两人狠狠撞在一起。
“就,就这了。”唐铭谦大口喘着粗气,指着前面差不多两米高的墙,“你先。”然后看见了那人另一只手腕全是血,几乎染红了半个袖子。
“卧槽什么时候弄得?”唐铭谦想去抓那袖子,付涤非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没说话。
唐铭谦此时就是热锅上的蚂蚁,看看那人,又看看墙,摸了几次下巴快速走过去扶着墙,“你快点,踩着我肩膀上去。”听见后面那人没动静,又骂道:“大哥,你想咱俩一起死在这?”
付涤非轻笑了一下,退几步缓冲,稍微用右手借力扶了一下唐铭谦的肩膀就跃上去了,动作轻到唐铭谦几乎没感觉。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上面伸下来只手,修长带着薄茧,一如这人递创可贴时的样子。唐铭谦愣了下,充满杀气的灯光渲染着暗色的天空,月亮仿佛因恐惧躲在层云后边,这人的手却带着股力量,让他安心。
他咬咬牙抓着手越过墙头,两人落地的刹那,另一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稍微停留了一下便转而去往另一个方向。
两人抵着墙安静了一会儿,谁也没看谁。唐铭谦头偏向另一侧,主动开了口,“哥们,你没事吧?”
付涤非没回应,手腕滴滴答答淌着血,他失去痛觉般看着淌血的半截衣袖。
“来我看看。”唐铭谦看不下去,向他那边伸手。
弄不好得去医院。
付涤非犹豫了一下,没回应,接着把袖子扯开,露出了里边砸的稀碎的东西。
一个腕表。
“我想修表。”付涤非隔了好长时间,终于冒出这句话。
空气尴尬了一瞬。
“咳咳。”唐铭谦把手缩回来,“不是我扫兴,你看这么晚,在哪能找着修表的?”
付涤非没吭声,眸子里带着股倔强,盯得唐铭谦坐立不安。
“行行,我找找。”唐铭谦站起来,四下看了一眼,确定那些打手不在附近,带着付涤非七拐八拐找着他那车,一路往中心商业区飞奔,他记得那里有几家底店,应该能修表。
到了以后,逡巡半天,果然有一家还没关门。
“给你,先把袖子遮一遮。”唐铭谦把车后座的的那件备用外套递给他,付涤非接过来挂在臂弯上,两人才走进去。
唐铭谦大大咧咧地倚靠在玻璃柜上,“老板,修一下表。”说着示意付涤非把擦干净的表拿来。
老板薄薄的眼皮顶起来看他们,带着点戒备,唐铭谦怕是手腕上那点血腥味被闻出来了,挡在付涤非前面,示意他快点。
碎裂成渣的表被老板拿着端详半天,他皱皱眉,将表放下,又拆开表盘拿放大镜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