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阶陛,尚谈因果!大水都淹到鼻子底下了,一家子说话还要隔座山才算规矩?”
那嬷嬷顿时臊红了脸。绣瑜往东间炕上坐了,媳妇女儿陪坐两侧,张口就问:“你哥哥们呢?”
十四垂首回道:“皇阿玛扣下了八阿哥以上的皇子,还,还有十三哥,暂且关在青莲岛上。不过四哥叫您放心,并无大碍的……”
康熙的原话是“青莲者,清廉也。好生清清你们的脑袋里那些犯上不敬的念头,醒醒自个儿被权势迷了的心窍吧!”
绣瑜忙说:“老四最是妥帖不过,没有完全把握的话他绝对说不出来,既这样,你们且各自安心回去歇下吧。老六家的,好生照看你两个妯娌。”
然而不管她们母子俩怎样春秋笔法,都无法掩饰胤祥的排行,夹在这一群年长的阿哥中,是多么刺耳。
敏珠已经明白,胤禛不过是被康熙放的地图炮扫到一下而已。她和汀兰站起来,都下意识地把兆佳氏围在中间。
兆佳氏只是单纯,却不蠢笨,闻言已经呆呆地站起来,咬着嘴唇行了个大礼:“十三爷纯孝侠义,一定是有小人暗害。皇阿玛是明君,早晚会查个水落石出!额娘放心,我不会拖爷们儿后腿的。”
满场姑嫂长辈看向这个最小的弟妹,不约而同为其气势所感。
前路茫茫,道阻且长。但是连年纪最小、面临危险最大的兆佳氏都不怕,她们还怕什么呢?
“好孩子,胤祥有你,是他的福气。”绣瑜由衷地赞了他一句,又看向十四:“原先有你哥哥们,我总想着你还小,从没要求过什么。养兵千日,如今可得用上了。”
十四眼前一热,顿时低下头去。他自恃才智谋略不输于人,天生不喜墨守成规,总觉得跟在哥哥们后头一味萧规曹随,死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去开拓新路子,那学这一身本事,又有什么趣儿?不如自己单干,兄弟们守望相助,有难时援之以手,也就是了。
对他这种离经叛道的观点,胤祥不置可否,胤禛斥之以“歪门邪术,心思不正”,可是真到了危机临头的时候,还是他一个人回来了。
“儿子明白,您吩咐就是了。”
“派人去青莲岛那边打听消息,是哪一处的侍卫亲兵在看守,哪一处的奴才在伺候,上上下下衣食药饮,要打点得当。饿瘦了哪一个,我可不依。”
众人闻言一笑,气氛稍微活络。
“烟波致爽殿那边也要盯着,一来是为了方便求情,二来也不能叫你四哥出来就成了瞎子聋子。”
绣瑜逐渐理顺了思路,越说越顺畅:“大阿哥、八阿哥虽然在里头,但是仍要防着他们外头的门人下属。”
“派人快马送信给你六哥,让他想法子加快脚程,回京照看弘晖。告诉他,孩子痊愈了早日报个信儿过来,叫你四哥四嫂放心。”
“额娘!”四福晋激动地站起来。
绣瑜摆摆手叫她坐下,转头看见瑚图玲阿在一旁跟九儿小声说话。
宫里风起云涌,她当然没空回去换衣裳,所以仍穿着那套簇新的大红喜服,言笑晏晏之间,只偶有为兄弟们担忧挂心之颜,并无半点怨怼愤懑之色。
在场福晋公主们,但凡已为人妇的,都知道婚礼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不由羞愧惋惜地低下了头。
瑚图玲阿自从母亲发话开始,就知道她必定胸有成竹。再大的事情,只要额娘开口,必有解决之道,她就放下心来,开始跟姐姐嘀咕说话,毫无察觉地说了半晌,突然觉得周围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
她回以诧异的眼神,目光环视一圈,又落到自己的嫁衣上,才洒然笑道:“明儿说得好听是婚礼,说得难听不过是走个过场。额娘放心,只要是大清还在,有这礼,我是天子之女;没这礼,我照样是天子之女,一样是他们蒙古人的主子!”
前半句绣瑜还为小女儿的体贴感动了一秒,后半句立马又原形毕露了。绣瑜揪着她的耳朵,故作凶狠:“ 谁教的你这些蛮横性子?本宫还等着添外孙呢,可不许跟你额驸说这些主子奴才的话!也不许跟额驸打架,不许当着外人的面摆弄你那些男孩子玩意儿!”
她掰着指头一连数了七八项不许,都是以瑚图玲阿的性子几乎十成十会发生的。瑚图玲阿伏在她背上,朗声大笑。
那笑声仿佛有种奇怪的传染力,一屋子人都情不自禁染上笑容。室内一时莺声燕语,言笑晏晏,仿佛外界的风刀霜剑都被隔绝在外。
绣瑜被她揉搓得身上生疼,好半晌才说:“好了,还不起来。”又转头对十四笑道:“最后一样差事——你哥哥们不在,你得帮额娘把这小疯子背上花轿!”
十四揉揉鼻子故意拿眼睛扫她:“九姐身轻如燕,我怎么就摊上这差事呢?”
瑚图玲阿大怒,登时要下去撕他的嘴。姐弟俩闹将起来,众人也跟着乐了一回。不知不觉夜已过了三更,众人伺候绣瑜歇下,十四又送了嫂子姐姐各自回房安歇,再反身回来时天已微亮。
瑚图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