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娅觉得,过去这一个多月大概是她人生中最跌宕起伏的时光。她经历了得知丈夫死讯时的崩溃,极度悲愤之下的复仇誓言,针对贵族和官员的威胁谋杀到现在,发现丈夫还活着,她本该欣喜若狂,但理娅莫名手脚发冷。
快乐,她也配吗?考虑到她这段时间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一个偏执的疯子。一个以亡夫为借口的杀手。一个背叛了剑士之道的恶棍。
倘若诸神有眼,看到一切,必会往她的灵魂上叠加重物,让她死后永远不能升天。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一只手扳起她下巴,淡紫色眼睛充满探询,我都快把蛋羹吃完了,你还一口都没动,看起来思虑重重是我昨晚的表现不好吗?
他们正在国王寝殿里吃饭,理娅这才想起来。拉尔斯在寝殿的小房间里囤了很多东西,足不出户,就能给他们做一顿简易的早餐。她低头看看面包、咸肉、蛋羹,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
不,是我我犯了罪,还藏起面容和踪迹。我杀了很多人。我以为你死了,就想让他们也死。
首先,我不会管三个人叫很多人。拉尔斯笑了笑,其次,我已经说过了,你杀的那几个本来就该死。
你怎么能如此确信?万一他们是无辜的呢?
如果有无辜的人,我会知道的。他顿了顿,能麻烦你把抽屉里的调料罐给我吗?
理娅把桌子的抽屉打开了。先是中层,然后在上层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理娅把调料罐递出去以后,又从中层拿出一瓶蓝幽幽的药水。这也是调料吗?
啊,那个是放在酒里的料。
什么意思?
拉尔斯露出深奥的笑容,仿佛在品味一个只有他理解的笑话。半晌,在理娅愈发严厉的眼神下,老老实实交代,在王宫的时候,每次有女人来我的房间,我就给她们喝酒,然后往酒杯里放一滴这个。这是我的自制小咒语。
为什么?
因为哎,无论怎样回答,你都要怀疑我,对吧。拉尔斯叹气,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这最好不是什么迷药。
理娅瞪了他一眼,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滴药水。蓝色的液体迅速溶解消失,不留丝毫痕迹。她疑心更重,端水喝了一口,甜丝丝的。之后便看见拉尔斯全身赤裸地站在她面前等等?!发生了什么?理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走来,将她打横抱起,而她竟然也是一丝不挂。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能用淫乱来形容。拉尔斯和她在床上做了几次,还不尽兴,抱着她在窗边激烈欢爱,白浊和淫液四处喷溅,弄得家具上到处都是。后来她感觉自己那里都麻了,哭着求饶,仍被按着射了一肚子,最终昏死过去。
理娅睁开眼睛时,她正趴在桌子上,餐盘都收拾完了,只剩她一个人。微风吹过,她迷茫地打量周围环境。
床铺得整整齐齐,地面和墙壁干干净净,家具上没有奇怪的液体。至于她自己,也没有哪里难受,就是趴着睡久了,胳膊有些酸麻。
理娅起身活动了一下,开始醒悟到拉尔斯的意思。看来这个自制小咒语确实是一种迷药,服用者昏睡后,会陷入情欲的梦境。拉尔斯所做的,仅仅是控制梦境的内容,让人信以为真。即便有人事后怀疑,拉尔斯也可以一天一换枕边人,以免露出马脚。
还真是意外的守贞呢。
理娅摸摸下巴,预感这个宫廷可能比她想得还凶险,否则拉尔斯也不至于这么费尽心机。
桌上放着拉尔斯昨晚写的纸条,理娅又看了看。这回是仔细阅读。在纸条里,拉尔斯用自己的视角复述了一遍他们的故事:他一年前离开王宫,四处游历,在精灵与人类的边境遇到她。两人堕入爱河,决定结婚,幸福地生活了一段时间,直到议会召他回宫廷。他不敢告诉她真相,连夜离开,怕她追查,还伪造自己被近卫军抓走,投入牢狱后身亡的假象。
理娅越看越气,被重新提醒了丈夫的所作所为。一开始跑到边境的旮旯,以平民身份接近她就算了。连夜逃家并且制造死亡假象离开她也算了。但她以为,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有极其紧急的事件要应对,结果是议会一召他就回来了?
简直过分!
理娅气得撕纸,哗啦一下烧了,怒气腾腾地冲出国王寝殿。她一心想找拉尔斯算账,没注意差点撞上一堵墙。
理娅小姐,请勿到处乱跑。
这家伙知道她的名字?理娅好奇地抬头。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全副武装,面孔是习武之人常见的厚重严肃。理娅很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我是御卫队队长凯奥,受陛下的嘱托来照顾您。男人干巴巴地自我介绍。
你是拉尔斯派来的?他现在在哪里?
陛下正在处理政务,不宜受到打扰。凯奥俯视理娅,现在您是想去赏花,还是玩洋娃娃?当然了,是在我的保护下。
很久没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了。理娅听出凯奥的屈尊纡贵,心里又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