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沈圆变卦,第二天清早岑迦表现得出奇好,将整杯果蔬汁喝到见底,哪怕里面被沈圆加了她最头痛的半颗青椒,灌进胃袋里的过程害她几次要呕吐。
就像吃下苦口含片就为换半小时游戏时间的生病小孩,她眼睛泛红地催他,快带我去医院看我爸。
姐姐这么乖,沈圆说话算数。
他在玄关处蹲下身为她调节电子脚铐的紧度,很怕她的脚腕再次娇气地留下淤痕。岑迦连踢带踹了一阵儿,直到他捉住她的脚给她套上鞋,姐姐再闹的话,爸爸要等急了。
他最知道怎么对付她,捏住她的软肋轻轻地搔。
岑迦果然变老实,连当着满电梯间人的面被沈圆拖住手都未反抗,只是冷着脸,用指甲深深地去刺他掌心的肉,可沈圆早被她锻炼出铜筋铁骨,手只是被握得更紧。
到病房门口才被松开,她错觉指骨都要裂开。
很不巧,岑周川服完药刚睡下,只宋春徽一个在床边绞着刚为他擦完脸的毛巾,看见他们更准确地讲是看到岑迦进来,绞毛巾的手都快打结,她还是这样忌惮这个凶神般的继女。
她哪能想到,好几回险些被凶神索去命的儿子如今竟能降服她,还铐住她不许逃。
小迦,这阵你爸爸身体见好了,我联系不上你,还好你来了扑了个空,岑迦脸色坏得很,听见继母赔着小心和她搭话,你现在喜欢穿长裙?也挺好看的。
穿长裙还不是为了挡住你儿子给我戴的脚铐。
才不去管宋春徽有意无意,尾巴被她极准地一脚踩中,岑迦冷笑着去睨宋春徽,好些天联系不上我,怎么也没见你去公安局备案呢,巴不得我失踪了,好给你和沈圆腾地是吗?
宋春徽一时噎住,你怎么
我怎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哪回我来我爸都睡着,可别是串通好了给他喂安眠药,不让他和我讲话吧,她神经质地开始假想,话是对宋春徽说的,可一双眼却恨恨地盯紧沈圆,一定是这样的,是有多少财产等着你们和我争啊,一个把我爸控制着,一个把我
姐姐。
沈圆讲话的音量才是探病家属应有的分贝,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忽地冷却下来,却让岑迦绷紧了神经上本就细得快断掉的弦儿。
他故作伤心地叹气,爸爸如果听见姐姐一来就说这些话,得多么为难啊。
爸爸不想看到你和妈妈闹得那么僵,对不对?哄小孩才会用这种口吻,他绕到病床那边,与她站得愈发近,她下意识将手指包回拳里。
咱们俩,咬得极重的三个字,像她脚踝上那只电子脚铐一般牢牢地钳住她般,奇异地在他们两人之间绑上无形的索带,这些日子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岑迦僵住。
她还有一点自尊心,多么害怕他就地揭穿她被他监禁,做小小公寓里不被允许穿内裤的囚犯的事实。
宋春徽惊讶于习惯歇斯底里的继女突然的沉默,及时来打圆场,是啊,小迦,一家人何必说这些不愉快的话,等下次你爸爸醒过来,我第一时间联系你好吗?
没用的。
你忘了,妈,沈圆替她回答,温柔地笑,姐姐这才回来多久,国内的手机号停用太长时间,你直接联系我就行。
重新注册手机号又不是多难的事,宋春徽心里犯嘀咕,可好在岑迦没有多刺地叫嚣,已是万幸的事,为岑周川能有个清静,她重重地点头。
岑迦的手在长裙上留下烧伤疤一样纵横的褶皱。去死,她低着头,知道沈圆一定是在噙着笑看她,本来是她养在脚边任踢任打的一只狗,现在居然敢明晃晃地威胁她,是找死。
她早晚会把沈圆杀掉,一刀一刀。
有病床上的岑周川在,沈圆不怕姐姐会逃走,于是主治医生来与家属谈话时,他没再让母亲去,只在起身时假装无意地拂过岑迦的肩膀,得是对之前病情了解的家属去,姐姐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岑迦别过身去,装作一心扑在父亲身上。
几场大手术熬过去,岑周川能保命已是奇迹,虽最近病情有所好转,可医生还是透露出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务必需小心保养一些医学术语沈圆在岑周川病倒时查阅过,医生说的话也能听得很明白,只是越听眉蹙得越紧。
他不想让姐姐伤心。
总之,刚刚讲的那几种药物必须定期安排上他飞快地在脑中过了一遍医生之前说的特效药名称,都是有价无市的,心里还没盘算好,迎面走过来的人却冒失地和他撞了肩膀。
他站稳后看去,先看见那人怀里抱的探病花束。
圆圆?这声音他再讨厌不过了,从前跟着姐姐一起这样无赖又亲昵叫他的那个人,没想到居然还会出现,太好了,你在这儿,我不愁找不到岑叔叔的病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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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的段落重复bug我在评论里讲过 翻页后大家看不见了 我再说一下 就是我写的时候安排段落位置发现放在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