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保持着被推倒的姿势,坐在地上看着屈春生。明明被人俯视着,却比站着的人更加从容:“我不会勉强你,你亲口同意了,我才会碰你。”
屈春生看着他这张Jing致的脸,第一次发现,孙世的眼是那么凌厉。
男人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漂亮少年,脑中过万千思绪,最后只问出一句话:“为什么?”
孙世起身,拍拍身上尘土,还伸展了一下四肢,这才道:“都怪你天天翘着个屁股,挺着nai子在我跟前晃。看得到吃不着,害得我都上火了。”
“你……”他这无赖一般的回答,让屈春生想问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个见识广博,和善稳重的孙小少爷,是假的吗?
曾以为两人是朋友,果然还是自己高攀了。
原来孙世心里,一直是这样看自己的吗?
他不打算问这些,如今他已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张这个口,就是自取其辱。
孙世见他默不作声,只在原地一动不动,无奈道:“你愣着有什么用?该做的选择,你逃不掉的。”
“我给你时间考虑,明日若你想通了,日落后到隆祥客栈等我,报我名字便有人给你带路,我会等你到戌时,”孙世整了整衣衫,将桌上的荷包给他,“我们在里面耽误太久了,出去吧。”
“如果我,不答应呢?”屈春生似乎还抱着最后的幻想。
孙世回头:“我给你那么多帮助不是为了积福报的,我是商人,有投入,就要看到回报,你明白吗?”
拉开门之前,孙世不知是对屈春生说,还是自言自语:“世上每个人都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你我都一样。”
“阿北,把屋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吧,咱们要搬家了,初三搬。”晚饭时间,屈春生在饭桌上说起了这事。
屈怀北有些吃惊:“怎么突然要搬了?搬到哪去?”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搬家,但这次在一个地方待了还不到一年就要走,还是太快了。
更重要的是,他看过自己最近吃的药,许多药材还翻了医书一一对照,都不是常见的药材,若是这样,家中支出压力必然增重不少,此时搬家,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在金鱼巷。那处地方更宽敞些,还能给你弄个书房,你那些书总堆在一起也不像样子。”
“那地方得有多大啊?”
“比现在的房子多个三四间房,有个小院落。”
“哥,你这是在路上捡了金子吗?”
“对啊,还给你找了个先生教你读书,高兴吗?”
“高兴呢,捡到金子虽然好,但你要是累了,就不要太勉强了好吗?”
“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屈春生给弟弟夹了一筷子菜,“你现在还容易觉得乏吗?”
“不那么容易了,上午我看书,一连看了两个时辰还不觉得乏,看完后又出外走了一会,回来Jing神头还是足的。”
“这就好,虽然现在好些了,可该注意的还是不能大意。”
“好好好我知道了,对了哥,今晚带回来的是什么点心?咬下去里面还有甜汁,真有意思。”
“这个叫金玉菩提,里面说是用麦芽糖包了山楂汁,也不知道是怎么包的,竟然漏不出来。”
“也许是先把麦芽糖吹成一个小球……”
……
……
今夜屈怀北睡自己的床,隔屋的屈春生已经睡着了,而他仍在一片漆黑里睁着眼睛。
金玉菩提,这是香宝楼的招牌点心。
他在刚搬来浔城时,买过一本介绍浔城风物的书,除了当地特产,也有提到一些老字号。已经营三代的香宝楼自然榜上有名,金玉菩提制法特殊,书中便多写了几句。
然而这个地方,不便宜。
自从认识孙世,屈春生有时会带一些平日少见的菜色回家,有时则是一些昂贵的小物,屈怀北在最初的喜悦过后,隐隐觉得孙世似乎有些殷勤过头了,就算是对受到重用的手下,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他哥根本不是能在商场混迹的灵活性子。
屈春生当然也不接受这些东西,但孙世的嘴哪是屈春生这样的老实人能对付的,送礼都能说成是帮忙,一次次哄得屈春生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东西带回家,还念叨人家的好。
他们来浔城没多久,现在就能住进这样一个宅子,要说其中没有孙世帮忙,他是万万不信。
求神拜佛都要上香奉祭品,这天降的孙菩萨帮忙,能不要代价?
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