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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张整整齐齐叠在里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师尊,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解除道侣锲,离开青龙洲,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很抱歉,食言了。
还记得你常与我说:我是救世主,救世是我的使命,我必须,也只能完成使命。
有时候我也很疑惑,我为什么一定要肩负这么沉重的使命,我可不可以,放肆一点,任性一点,再软弱一点。
师尊,我也只有一双手,顶不起天。
我不是圣人,更不是神明,我只是我,也只会是我,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罢了。
长生无得者,举世皆蜉蝣。
修仙之途,一息万变,竖看此间为沧海,横看此间为桑田,行走数栽,忽然懂得大道本无常,也小心起来,不敢妄自菲薄,不度德量而行了。
这几十年,值得庆幸的是,我终于磨平了我的脾气,在最后,愿意看到海清河晏、天下太平的场景。
常闻北熙繁华热闹,我却不曾尝过这等热闹,我死后,师尊,我们去北熙安定下来吧。
我也想看北熙的九天不夜城,去趟北熙的花醉三千客,一览北熙的灯满河。
人间有死后还有灵魂的传闻,不如,师尊你替我去看了,画出来,烧给我看,也是一样的。
絮絮叨叨许久,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不提也罢。
忽又忆起往昔,都是很模糊的记忆了,越是眼前的,反倒越是模糊。
我也想活着,但是,我更想你活着,如果我一个人的死,可以换全天下的命,包括你,我也没什么好怨言的。
我死后,你不可以哭,也不必为我伤心,不值得。
师尊,为我高兴吧,高兴我一人便力挽狂澜,从此,青史留名,举世无双。
千言万语,至此而终,就不多说了,徒惹伤怀。
云诩
绝笔】
绝笔……
风长安死死盯着纸张,密密匝匝的针直往心头扎,扎得他眼睛蒙上层水雾,模糊的看不清纸张上的字。
他以为,只要有道侣锲,云诩就会因此和他商量,就会共同进退。
要知道,道侣锲并不好解,若是执意要解除,双方修为都要受损,遭到契约反噬。
他万万没有想到,道侣锲已经解除了,在此之前,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更没想到,云诩会直接放弃大典,离开青龙洲,独自一人去面对。
呆在原地许久,风长安终于反应过来,召出青冥剑,转身往暮山老祖的住处冲去,暮山老祖的住处有传送阵,直通血祭阵法处。
来到暮山老祖的住处,风长安发现传送阵法已经被人抹去,根本无法启动。
“怎么会这样?!”风长安慌了,半跪在地,咬破手指,企图用咒术重现传送阵。
一般的阵法,都能用咒术重现,可这个传送阵,无论如何,也无法重现,被人抹的干干净净。
手指不断在地上划动,皮开rou绽,风长安意识到什么,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滑落,滴在手背上,滚烫的灼心。
可他还是不死心的想要重现传送阵法,没有传送阵,他根本不知道血祭在哪里。
五洲之大,要他去寻找血祭,无异于大海捞针。
“空怀,你在干什么!”乘天皇随后赶到,看他跪在地上,一笔接一笔,用血画着咒,怒不可遏,一把抓住他手腕,“云子皈已经离开青龙洲了,你就算把自己弄死在这里,他也不会知道!”
风长安甩开他的手,固执的重新画咒,他不知道画了多少遍,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知道的,我得去找他……”
番外
“仙君长渊错信jian人,致神器“栖梧琴”失守, 酿成大患, 即日起, 剥去仙籍,贬下凡间。”
仙界,惩戒台, 天色昏沉,小雨淅沥。
雨水落在执行惩戒的上官仙君脸上, 泛起丝丝寒意, 他目光冷漠的注视这位曾经很是风光的仙君,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遥想三千年前,这位仙君是何等风光!
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颠倒乾坤, 自创本源小世界。在仙界出尽风头, 万众瞩目。
然而, 自神器“栖梧琴”失守, 整整三千年都寻不回时,他便再不复从前风光, 声名狼藉。有人说他纯良过头;有人骂他不分善恶;还有人引此为戒,教导门下子弟。
当然,这并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是现在。
一一神器下落不明, 他将受到对应的惩戒。剔除仙籍, 贬下凡间,历经九世劫难,方才能再登仙界。
但,九世劫难岂是那么好历的?
大多数犯事仙君被贬下凡,单单只历了三世,就走向毁灭。
九世劫难?
上官仙君垂下眼帘,睥睨跪在地上的长渊仙君一眼,冷嗤一声,能历四世都算他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