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数日奔波,戚守麟和池梦嘉终于来到了兔族的领地。早已有十几个侍从在等候,为首的是一位目含烟雨面带忧色的男子,池梦嘉姣好的容颜与他有八分相像。果不其然,甫一下马,小姑娘就直奔过去扑进他怀里:“爹爹!快、快看看哥哥……”
“这位是……”谭彻看向走在后面的戚守麟。池梦嘉抹抹眼泪道:“事出突然,我忘了在信中说。这位是秋暝山的鳞虫之长戚守麟大人,哥哥在秋暝山就是做他的随侍。多亏了麟大人以内丹相助哥哥才能撑到现在。”
戚守麟上前将怀中的黑兔交至谭彻手中:“是我的错……倘若我行事再谨慎些,池焱也不止于此。”内丹是妖灵的至要之物,若是内丹受损轻则修为有失重则退为凡俗伤及性命,眼前的这个麟大人竟将自己的内丹用在小小随侍身上,令谭彻颇受感动:“多谢麟大人护我儿性命,一旦我儿脱险定立即归还内丹。”
此时一位侍从来报:“白仙姑已经请来了,正在府上等候。”谭彻当即带领众人打道回府。
这白仙姑本是一条白蛇,化作年轻女郎模样长年行医为妖灵们治病,颇有修行很受敬重,只知其姓白众妖遂敬称其一声“白仙姑”。白仙姑先为池焱看诊,神情严肃道:“池公子中毒太深,现下只有先减轻体内毒素,再做其他打算……若有功法与我相近者共同运功为公子解毒最是稳妥。”
蛇类修炼方式大同小异,若说功法相近在座也只有戚守麟了,他当即站起来:“我愿为仙姑护法。”
“那就有劳二位了。”谭彻深深作揖。等二人带池焱去运功拔毒时又将自己的丈夫兔族长老与池梦嘉一同叫到室内。
“我听白仙姑说的话,似乎也无法完全将蛇毒除去,那可怎么办才好,”池梦嘉扯着谭彻的袖口,“爹爹,咱们兔族不是有什么秘宝么?是否可以拿来救哥哥!”谭彻叹了口气:“我要与你说的正是此事。”
兔长老拿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放着几支晒干的药草:“此物叫‘兔活草’。只要兔族人一息尚存,服下此草便可重获新生。因此才被称为兔族秘宝。”池梦嘉两眼放光:“那还等什么?!快拿去给哥哥服下。”
谭彻按下兴奋不已的女儿道:“你只听其一,不听其二。兔活草雌兔服下之后倒没什么,若是雄兔服下……”见谭彻还有犹豫,池梦嘉急了:“雄兔服下会怎样?!爹爹你快说呀!”“若是雄兔服下……便会Yin阳逆转,与雌兔一样可受孕产仔。”
池梦嘉愣住了,她看向谭彻:“所以,爹爹也是……吃过兔活草的?”她幼时还不知道自己和别的兔子不一样,她和哥哥都没有娘亲而是爹爹所生,还以为所有的兔子也是雄兔生的。直到结识了新的伙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出身是多么不同。
谭彻默默点头,又把忧虑说出:“这么多年,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可你哥哥,若是此事发生在他身上,他能接受吗?要和自己怪异的生父一样……我们能为他做决定吗?”父女二人间气氛凝重。
还是兔长老发话:“若是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其他的顾虑。”他沉思一会又说:“兔活草这事,现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不过是会受孕产仔罢了,又不影响其他什么。只要不告诉池焱,表面看来他和其他雄兔又有什么不同?”他拍了拍谭彻的肩膀,“池焱也算是我的继子,凭我的名号选一位合适的雌兔还不容易,只要他们成婚生子,谁还会发现池焱也能受孕这种事呢?”
当局者迷,父女俩确实只囿于雄兔服下兔活草也可受孕产仔这事了。的确,只要没人告诉池焱,那么他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变成了和爹爹一样的体质。他的一生依旧可以作为“纯粹”的雄兔活着,娶妻生子毫无影响。
“和这种小事比起来,当然还是保命更要紧吧!”兔长老的话让他们下定了决心。
两个时辰之后,白仙姑将黑兔抱出来。“总算是稍微减轻了一些毒素……但若想完全清除余毒,还得要有灵识修为的银环蛇才可以。要到哪里去找,诸位可有头绪?”戚守麟脸色苍白垂头不语。
谭彻将池焱接过来:“此事不劳仙姑费心。二位对我儿如此相救,还请在府上多住些时日。至于我儿,兔族还有救他的办法。”“如此便好,”白仙姑点头,“那我暂且在府上叨扰,待令公子完全脱险之后再离开。”“请务必如此,麟大人也是。二位运功多时,我已吩咐人备好上房,还请先去休息。”谭彻吩咐仆婢们侍奉好两位恩人,便带着池焱离开了。
面色苍白的戚守麟此时再也支撑不住,幸而有白仙姑扶了他一把,一探脉吃惊道:“你内丹离体多时,竟还强行运功救人,真是不要命了!?”灰色的鳞片慢慢在戚守麟的面颊、额头上显现出来,他已经快无法维持人形。但澄黄的竖瞳仍望向谭彻抱着池焱离去的方向。
白仙姑若有所感,轻叹:“唉……当真痴儿。”
窝在床上的黑兔动了动耳朵,继而睁开眼睛眨了眨。两只前小爪往前一抻,脑袋后缩,三瓣嘴张着露出雪白的门牙,原本黑绒绒的一团拉成一个长条。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后黑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