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瑟福德最终在医院附近的下水道里找到了那个病患的尸体,他的——尸块。
残缺不齐,为了满足什么潜藏在黑暗里怪物的口腹之欲。无论拉瑟福德以前是否在医院或者附近见过这个病人,现在他残留下来的尸身都血rou模糊得不可辨认了。那些疯狂的印迹,边缘杂乱的皮rou,都证明着之前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一场虐杀。这名可怜的病人在病房中被袭击,然后被那些黑暗的造物拖到下水道里吞噬了。
拉瑟福德叹了一口气。他收起了自己防身用的那把尼泊尔军刀。他已经无法将这破碎的尸体带回去了,只好摸索了一阵,从他的身上找出一个带着家庭照片的怀表。这就是他所有的遗物了。拉瑟福德将那只表上的血污擦擦干净,带着它离开了下水道。
他回到医院,有一名护士正在那间发生了惨案的帐篷里费力地清理血迹。拉瑟福德走进大厅,还没有要决定该往那个方向走的时候,珊多拉护士便面无血色地向他跑来。
“霍尔医生……霍尔医生,不好了。”
“哦,冷静点……”拉瑟福德觉得今天自己不能够再承受更多的一惊一乍了,“我已经找到病人的下落了,很遗憾,他已经遇害,不过我倒是带回——”
“不,不是那样。”珊多拉竟打断了他正在说的,这已经让拉瑟福德感觉非常意外了,“是,是我的问题。雪莱先生……他也不见了。”
拉瑟福德快步走到那间Yin森森的独立病房,在门口顿住了脚步。那扇平时由他亲手紧锁的门空洞地敞开着,从门外看进去,里面的床,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房门被风吹得轻轻摆荡,发出老旧合页的刺耳转声。
“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拉瑟福德感觉自己太阳xue正在一跳一跳。
珊多拉因为慌张还有自责,有些语无lun次:“我想就在刚才……老天,我给他送完晚餐,听见外面的声音就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那时候我随手关好了门,可一定是忘了上锁!”
是的,门锁也没有什么被破坏的痕迹,就只是单纯的没有锁。拉瑟福德的眉毛简直就快要拧成一团,这糟透了,相比起来梅格之前在病房里无聊的小打小闹简直都不算什么。
他又不能把这股说不上是愤怒的急切通过责备珊多拉来发泄:“房间里没有血,和外面的病人不一样,我猜他应该是自己跑的。我去找他回来。”
他知道如果有这样的条件,梅格肯定是会自己逃跑的,谁能够忍受这和软禁一样的生活呢?但是当这件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又觉得非常猝不及防。尤其是他看见那本之前梅格拜托他买的惊奇小说杂志还放在床头,只不过是在隔离的几天都没有看见过梅格,此时他盯着那张空荡荡的床发了几秒钟的呆,感觉之前安安静静靠在床头看书的梅格像一个幻影。
他是知道lun敦的晚上有多么恐怖的。刚刚那具下水道里的残尸就是证据。
老天保佑……他希望那个整天胡说八道消停不下来的人不会是下一个。
拉瑟福德裹紧了自己的风衣,几乎是跑着出了医院。他比之前还要焦虑,但这种焦虑毫无作用,不像之前有血的痕迹和气味引领着他,梅格的消失完全无迹可寻,就像是在雾里凭空消失。
他只能凭着感觉去找,完完全全凭感觉。因为他们相遇就是在这片看不清头尾的浓雾当中,那之后梅格就被带进了医院里。按理说那幢正在底价出售的房产很有可能是他的去处,然而比起那个,拉瑟福德的感觉却将他引领向了另外一个地方——是在通往白教堂的路上,那片让三教九流过着最低劣最混乱生活区域里的小酒馆。
就像是第一次拿着照片去询问一样,他再一次向路上夜不归宿的混混询问是否见到过那个一头金色卷发的消瘦男人,得到的回答却是那个婊子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附近出现过了。
拉瑟福德对他们嘲笑的声音感到异常嫌恶,他连谢谢都不太想说,快步离开了那几个烟味浓重的男人。
这一夜的雾气格外浓重,偶尔亮起的灯光都在这雾里暧昧不清。拉瑟福德几乎要在雾里迷失了方向,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却发现那家酒馆大门紧闭。
从窗户看进去,里面也一片漆黑——拉瑟福德正准备从窗前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上一次——上一次,他透过这窗户和窗帘的缝隙往里偷窥,看到梅格在性交里诱人的表情。
而那时候,梅格竟然也看到了他。
拉瑟福德觉得即便是换位思考,他也无法理解当时看见了自己的梅格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快步离开了酒馆。
也许在附近?
当拉瑟福德抱着这样的猜测继续寻找,又终于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时,他突然庆幸在医院里花了那么多时间在梅格旁边忍受他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举动。因为他几乎马上就认出了那是梅格的声音,凄惨得有些恐怖,这令他更焦急地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最后在一条小巷里,路灯黯淡的光晕下他看见了和另一个人影交叠在一起的梅格·雪莱。他被人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狠狠地从后面Cao,根本动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