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必是天童,不放心我独自回家,追了过来。”
小九这么想着,急急的跳下床来,又趿拉着个鞋,散着头发去开门了。
果然是天童。
他似乎憔悴了些,狭长的柳叶眼下微有乌青。
见着小九衣冠不整的跑来开门,天童笑道:“怎的又是这样!”
小九怔了一下,方才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家里见到天童,便是这么急急忙忙的奔了出来,连头发都未束。
天童见小九发呆,摇摇头,解下斗篷把小九罩住,道:“仔细着了凉。”
小九眨了眨眼,没上没下的来了一句:“这次不帮我梳头发了?”说完,脸上先不争气的泛了红。
天童也是一愣,笑容更暖了些:“先去厢房里,我给你梳。”接着,便握着小九的手,领着他往屋里走去。
其实以前也不止一次的和天童牵着手走过,但这一次,小九的心跳得极快。
等进了厢房,天童四下看了看,道:“怎的还不烧炭?屋子里这般冷。”
小九慌忙把身上的斗篷披道天童身上,解释道:“好炭需得花钱买,村子里一般把厨房的灶台烧热了,连着这炕,倒也暖和。”
天童嗔了小九一眼,也不再将那斗篷让来让去,直接将小九搂在怀里,用斗篷将他罩住,对着他耳朵轻声说:“我不冷,我是怕你冷。”
小九登时心跳如擂鼓,那砰砰之声,怕是连天童也能听见。一想到天童会发现自己心跳如此之快,他更加紧张了,连话都捋不直,结巴道:“天……天……天童……哥……哥……”
这声犹犹豫豫的“哥哥”一喊出来,天童整个人都僵了,原本抚弄小九乌亮长发的手,也停下了动作。
半响,天童长叹口气,道:“去坐下,哥哥给你梳头。”
两人相识以来,这还是天童第一次在小九面前自称“哥哥”。小九听了之后,心尖也是一颤,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可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坐到椅子上,任由天童在自己头上动作。
待小九一头乌发已用镶玉银色发带扎好,天童缓缓开口道:“小九……你昨日走了后,我心里十分后悔……”
小九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听见天童如此说,茫然的“嗯?”了一声。
天童一面叹道:“我后悔,没有早一些与小九相认;我后悔,初见小九之时,心存了探究戏弄之意;我后悔,见了小九之后,没有哄着小九立刻与我……立刻回郑家。”,一面手中不停的为小九一层层的套上衣服,唯恐他真的受凉。
小九跟个小木偶似的,听凭天童给自己套衣裳。仅仅是这么个动作,就已经让他心里一阵比一阵甜。
听到天童怨艾之语,小九忙出声安慰道:“哥哥何以做此想?我们现在,不也相认了,不也……不也……可以经常在一起……?”
听了这话,天童扳过小九的身体,让他直面自己,前所未有的认真道:“小九,我所说的在一起,不是指兄弟这般在一起,你可明白?”
小九盯着天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是没能说出来。
天童望着欲言又止的小九,神色蒙上一层惨然:“罢了。是我草率了。吓着了小九。我……我这便回京城……”
小九急切出声道:“不不,我,我没有被吓到!”
天童不可置信的反问着:“什么?”
小九牵过天童的手,深深望进天童的眼睛,道:“我……我尚未想清楚……但,但,我对哥哥,也,也……”小九脸上烧得厉害,竟是说不下去了。
天童没有被小一气回绝,已是喜出望外,哪里还敢再过多要求。他也不再提要回京城的事,只说自己要在这里筹备制香坊的事,又再次赖在小九家中住了下来。
小九此时当然已经知道,天童所说的,大半只是幌子。但他本也愿意天童陪着自己,因此自然不会去说破。
就这样,小九白日或是研习制香,或是采药炼丹,天童这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倒跟个主妇似的,日日在家中琢磨怎么喂养小九,每每总是做出一桌菜式,非要把小九喂得肚子滚圆。
渐渐的,除去衣食住行,连小九炼丹房里的设备,天童也和小九商量着都换了新的。当天童命人从京城专程运来崭新的炼丹炉,和特别定制的炼矿高炉时,小九兴奋得两眼冒光,绕着那炉子来回的走。
见着小九如此表现,天童心里安定了几分,终于把堵了好久的话问了出口:“小九,其实……不做那皇家炼丹师,也可以好好炼丹的……”
小九脸上神色微变,皱眉细想了番,恍然大悟道:“天童,你是在担心我去端王府做那皇家炼丹师吗?”
天童略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小九拍了拍天童的肩膀,笑道:“天童,我后来仔细想想,我在村子里闲散惯了,真要进了王府,日日守那些规矩,怕也是难受得紧。”
天童这才放下心来,脸上的笑挡都挡不住,又大着胆子在小九额头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