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爬起身,回头看了看白皓霜满足而安宁的睡脸,昨晚种种荒唐场面在脑子闪了闪。他脸上一阵红,赶紧打住,蹑手蹑脚的摸下床来,捡起衣服穿上。
他方才摸了摸白皓霜的额头,又给他把了脉,确信白大哥的风寒已解,只要再将养几天,便可无事。这种情境下,若是让白家人发现白大哥和自己做了那亲密之事,甚至仅仅是让白老爷听闻了白大哥夜会自己——只怕白大哥又得挨罚了。
而且,归根到底,白大哥是在为自己的事出头,自己若是能摸清楚这背后的门道,又何须再让白大哥跟着吃苦?
这么想着,小九打算给白大哥留封信,让白大哥好好休息调养,自己暂时先避开。
趁着晨光,小九摸到了书案边,却发现上面正摊着自家的账本。小九捧起那账本一看,暗暗吃惊:白大哥将每一样物品的市价、卖主的情况、卖主的说辞,以及其他种种细节,全都工工整整录在了上面。白皓霜日常是个不谙世事,醉心于医术的少爷,连回春堂的经营,都甚少插手过问。如今,要整理出这么些资料,该是费了多少心血。
小九回首望了望睡得酣甜的那人,心中涌起阵阵暖意。
留好书信后,小九把那一包药全都留给了白皓霜,自己揣好账本,推开房门,往那被锯断的木环上淋了点儿水,重新把锁装了回去,伪装成完好的模样。
接着,小九摸到那棵歪脖子树边,像昨晚溜进来那般,再偷摸的溜了出去。
只是,他刚从树上跳下,就撞了人——那人,竟然是天正。
“天正?!你怎么在这里?”小九又惊又喜。惊的是没想着会在此处碰上天正,喜的是,他正想找人一起商量,而天正恰恰是个思路清晰,见多识广的人。另外还有一层,怕是小九自己也没发现的——他和天正在一起时,总会格外的开心些。
天正扶着小九站稳了,抱歉的笑着:“昨日见你独自去了白家,我心里总有些不放心。故而……一直在旁边远远等着。”
小九心说:这天寒露重的秋夜,难道天正就在这院外等了一宿?他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刚要开口,却见天正的脸色变了变:“小九,你昨日所系的发带,并不是这根。”
小九随口道:“哦,那估计是白大哥的,混在一起看不清楚,我拿错了。”
这话说完,小九并不觉得尴尬,却发现天正的面色都发了黑:“混在一起?拿错了?”
小九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解释道:“我原本的发带也是蓝色的,昨晚解开之后……”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嘴。
在什么情况下,会把两人发带都解开,还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小九方才并未想到这一层,如今明白过来,顿时不敢再说了。
这边天正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现下还早,小九若是没有别的地方去,先随我去用过早饭吧。”
小九赶紧点点头,跟着天正走了。
没走出多远,天正便停在了一处院落,推门道:“到了。”
小九惊疑道:“这是天正的家?离白家如此之近?”
天正摇摇头:“不,这只是一处偏宅。”又补了句:“昨日才买下来的。”
小九还在目瞪口呆,宅子里就有两位仆从,半跑着出来,接过天正身上的披风,给两人递上热茶热手巾,再领着两人去饭厅坐好。
接着,丫鬟们一溜烟的开始上菜。各种粥点小吃,呼啦啦的摆了一桌。
小九有点儿被这架势吓着了,满脸都是不自在。天正立刻发觉了,挥了挥手,顷刻之间,那堆仆从就走得没了影。
小九这才松了口气,就着酱菜,捧起一碗白粥喝了起来。
待两人用完饭,小九想了想,把昨晚白大哥说的那些话,略去了部分之后,都说与了天正,还掏出了账本摊在面前。
两人坐得极近,头并着头的翻看起来。
见着上面工整的小字,天正冷冷的评了一句:“这白家公子,果然用心。”小九原本想答话,但瞥见天正的面色,却又不像是真心称赞,只能又把话咽了回去。
翻完账本后,天正道:“小九,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小九略迟疑了下,答道:“我算了算,钟先生买入这些货物的花费和时间,和郑氏钱庄的出款时间全都能一一对上。昨日,白大哥说,钟先生之所以要去这些店铺采买,乃是回春堂指定的。那,钟先生去郑氏钱庄借款,是否也是被人安排的?”
此时太阳已经起来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天正脸上照出极好看的光影。
天正就在阳光里,安静的盯着小九,眼睛里没有半分笑意。
小九心里有些发毛,又有些说不出的悸动。他试探着开口道:“我猜的……对吗?天正又是如何想的?”
天正脸上荡出一个笑容,道:“是对是错,我们去问问那些掌柜的,自然就能知道。”
小九犹豫道:“这……能问出来?”
天正脸上笑意愈深,声音柔和:“若是小九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