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剑刺入高明哲心窝之后,从忆一个反手,迅速将长剑拔出。
不出他所料,那创口处,半点鲜血也不曾流出。
高明哲的身体微晃了晃,转过身来,低头望了望胸前那处结了冰的伤口,嘴角仍是诡异的向上翘着:“小侯爷为何突然动起手来?难道是嫌在下失了礼数?”
从忆冷哼一声,一面道:“能由狍鸮亲自迎我们入城,这礼数已是十分周全了。”一面将至阳之力注入斩妖剑,手臂一抬,再次向高明哲咽喉刺去。
这一次,高明哲脚下一点,跃到了城墙之上,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小侯爷,你是怎么发现的?”他的声音不带半点慌张,语调中是货真价实的好奇。
他说话的同时,那些原本泥雕木塑般的士兵,都踏着步往从忆三人行来。
鹤明焰往前踏了一步,低声道:“这些傀儡交给我。”
三人互相对望一眼之后,开阳贴着城墙,变为灵狡模样,顿时没了踪影;从忆则纵身一跃,飞上了城墙。
他举着斩妖剑,直指狍鸮眉心,道:“其实,这一路上,我都在想,若是你忌惮捉妖师的力量,担心我会像我母亲那样,以生命为代价阻止幻海之力向外蔓延,那你当时在临安城郊外,对彭侯妖下的命令,就不应当是把我绑到你面前,而是就地斩杀,以绝后患。”
从忆一面说,一面用左手往外一挥,以掌风弹开了数名围过来的士兵。
“哦?”狍鸮看着从忆的动作,饶有兴味的抱起了双臂。
“这是其一。其二,以你的妖力,要捕杀小妖,获取妖丹,不需要惊动到巡尉,更不可能还在卷宗中留下记录。所以,这卷宗中所述的异象,根本就是你为了吸引捉妖师的注意,而故意留下的破绽。”
狍鸮没再吭声,只理了理袖子,看了看城墙之下:砂石地上,士兵蜂拥而至,而鹤明焰以掌为刃,风雷闪电般劈向士兵颈部。霎时间,地上已躺倒一片黑甲之人,那红白相间的身影,被映衬得格外亮眼。
“毕方选择的这壳子,真漂亮啊。”他舔了舔嘴角,颇带着几分赞叹,带着几分遗憾的评价道。
从忆眉头一皱,脸上闪过厌恶的神色,道:“当然,刚才所说的,只能表明,你是在处心积虑的把我骗到这羊城来而已。若是你再多有几分耐心,说不定,我还真就被你骗得进了城。”
“嗯?耐心?”狍鸮转过脸,再次兴趣盎然的望着从忆。
“对。你这想让我尽快进城的意图,实在是太过明显,让人很难不心生怀疑。”从忆道,“尤其是你最后安排那少年从城楼上跌下来,又装作无意的告诉我,这城中还有许多被迫服下妖丹的少年,简直就是在说——你快去救他们吧。”
“呵,我之前以为,小侯爷是即使明知是陷阱,也会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去。怎么,如今结成妖丹之后,对人类的死活,反倒不在意了?”狍鸮的问话,已经带上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从忆并不理会这寻衅之词,继续道:“不过,也正是你最后这一出表演,让我确信,你根本不是人。”
听到这里,狍鸮脸上的笑容才终于渐渐收了去,缓缓道:“嗯?表演?”
从忆手中斩妖剑丝毫不曾挪动,平静道:“我若是没有记错,你逼着临安城外的彭侯妖服下妖丹之时,曾经说过,这些妖丹,你都特意炼化过了,所有服下妖丹的妖,或者人,都只听你的号令——既然如此,那高明哲一个人类的师爷,又怎么可能拍拍手,就足以号令那些士兵,还让人死生无惧的从城楼上跳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高明哲,根本就是狍鸮本人——或者说,是狍鸮的Jing魄,所依附的容器。”
狍鸮的脸色变了变:“容器?”
“早在合溪镇上,我听到小厮说,你与那彭侯妖有过一番从缠斗之时,我就心有疑惑——明明那彭侯妖妖力并不深厚,即使是数月之前的我,也能轻易制住,为何这上古大妖,还需要费这许多力气?我曾经想过,或许是因为数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在加上十五年前又被我爷爷重创,你已是妖力大损。不过,方才我见了你之后,从你身上嗅不出丝毫妖气,我这才有了一个新的猜测:或许你不止是妖力大损,而是根本rou身不存。既然我爷爷可以用乌木炼成人形,那么你,或许也掌握了同样的妖术。只不过这用器物练就的人形,自然是没有什么妖力可言的。而你费劲力气的搜集妖丹,或许就是为了,不断修复自己的妖力?”
听完从忆的猜测,狍鸮仰头大笑一番,复又看了看城墙之下,道:“好,小侯爷,猜得不错。难为你能想出这么多话,拖了我这么长的时间。如今这些守城的士兵,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你养的那条大狗,有没有找到这城中的机关?”
从忆脸色骤然大变,心道:糟了,难怪他这么配合的听着我说话,难道这本身,也是他的计策?
方才三人不过眼神交流,就已经定下计策:从忆拖住狍鸮,鹤明焰留下来对付士兵,而开阳,则沿着羊城探查,看看狍鸮到底布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