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忆满面诧异,抱着被子温言细语哄了好一阵,才让闻先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闻春雨,或者说顾澄空,已是涕泪横流,双目通红。
从忆小心的为他擦拭着泪痕,轻声问:“不能化形是何意?是因为……没有妖力,所以无法化形?”
澄空低着头,“唔”了一声。
从忆道:“若我没有记错,之前在临安城,以及之后在渭水边,澄空两度救了我……当时,澄空的妖力,何其强劲。为何会突然没了妖力?”
澄空沉默半响,终于开口道:“也没有什么。不过是那块玉出了些岔子。”
从忆蹙眉暗道:那块玉?果然方才那半块玉佩,就是当日那通体灵力流转的珊瑚玉?按师尊所说,澄空的父亲,将珊瑚玉中的寒冰之力引给了澄空,之后又将妖丹中的至Yin妖力蓄积在玉中,交由澄空保存。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让那块玉变得灵气全无,甚至让澄空都……
蓦的,从忆记起一事,心里突然被攥住了似,阵阵发紧。他声音发颤道:“澄空,我之前有一次,体内妖力冲撞得厉害。当时,师尊应是去了南海寻你,但……我不记得当时有闻到过你的气息……你可是,你可是,将那珊瑚玉直接给了师尊,然后把其中妖力全都给了我。”
澄空并未答话。
从忆心里像是被一柄钝刀狠狠割了一下,面色煞白道:“是否,给了我之后,你就,你就……”
澄空眼皮动了动,哼了一声,道:“侯爷未免想得太多。那半块玉中的妖力,本就是你的。按理,只不过是将妖力归还过去,我至少还能维持人形,不至于妖力全失——可是,不知道剩下那半块玉是怎么了,竟整个变成了死物,连带着我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见澄空极力要将此事与自己撇清干系,从忆心中虽是不信,但也不能强行追问。他略一沉yin,道:“澄空,我想不明白,难道你的妖力,全依赖于这块玉?”
澄空咬着嘴唇道:“或许别的妖族不需要。但我……我的妖力已与这块玉中蕴含的力量完全融为一体。因此,这块玉若是死了,我也就……变成如今这个废物模样!”
从忆眼见澄空又眼圈发红,赶紧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澄空,你说你不能化形,那如今这幅壳子,又是如何来的?你若是愿意,能否将临安城一别之后的事,都一一告诉与我?”
澄空瞥了眼从忆,瘪嘴道:“侯爷如此繁忙,能有功夫听我说这些琐事?”
从忆连连叹气,道:“澄空,你的事,对我而言,从来就不是琐事。我……罢了,过往种种,皆是我误了你,我会慢慢向你解释。何况,”从忆耳根一红,道:“何况,在落雁村时,我已对你说过,我会好好向你赔罪。但现在,还请你再……信任我一次。”
澄空又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说了起来。
原来,在澄空到临安城之前,只知道自己要将至Yin妖力渡给从忆,并且,按照父王嘱托,若是自己心悦于从忆,一定要将那半块珊瑚玉送与他。至于自己的妖力究竟从何而来,父王此前从未提起。
可惜,Yin差阳错,种种误会,最后澄空只是将体内所有妖力,强行灌给了从忆。若不是余伯将他速速带回了南海,只怕他立时三刻就撑不住人形了。
这次之后,父王才告诉他,他的妖力与珊瑚玉紧紧相连。他当时太过冲动,将体内妖力尽数渡了过去,又不能及时时从珊瑚玉中得到温养,故而才会脱力。
并且,这珊瑚玉当中,原本就有一半的力量来自于从忆的妖丹,注定要归还给从忆的。即使澄空当日已拼尽体内妖力,那块玉里,到底还是剩下了许多。
按照父王的说法,只消将半块珊瑚玉送与从忆,再借助阵法,即使澄空不与从忆见面,也能起到归还妖力的效果。因此,当毕方找上门来,告诉他从忆性命堪忧,需要至Yin妖力相助时,澄空只当从忆根本不愿再见自己,哪里肯去见他,更不愿再强引着从忆与自己交合,便将半块玉托付给毕方,嘱他将其中妖力化入阵中。
可是,之后不久,那原本还莹润通透的剩下半块玉佩,渐渐就失去了光泽。与此同时,澄空的妖力也开始飞速流逝。
直到有一天,澄空连人形都维持不住,直接化为了原身。
又惊又恐的澄空,派人传音与父亲。四海蛟王匆匆赶来后,也找不出缘由来。不得已,四海蛟王对外封锁了消息,只称三殿下不愿见外人。
再后来的事,或许是身体太过虚弱之故,澄空就有些记忆模糊了。
待他重新恢复意识之时,他已身在九尾妖王府,身旁是瘦得脱了形的余伯。
澄空大为不解,不明白自己为何到了师傅府,为何余伯会憔悴了这许多。
当时余伯只道,四海蛟王托了九尾妖王为他治病,让澄空一切皆听九尾妖王安排即可。
在九尾妖王府待了一段日子,用了一堆天地灵药,澄空仍是不能恢复人形。
那日,澄空盘在九尾妖王身边,呆呆的看着外面树影晃动,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