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从忆这番慌张模样,沈亦鸣道:“小侯爷,鹤先生应当已经同你说过,需要以人化妖者,亲入幻海,方才能破解妖族桎梏?”
从忆苍白着脸点点头。
沈亦鸣又道:“那,侯爷以为,这亲入幻海者,生还几率,能有几分?”
从忆缓缓道:“这如何能得知。” 同时脑中思绪飞快,将这两日师尊所说过的话在脑子里过个不停。
沈亦鸣叹口气:“别的,在下不便多说。但有一点,若鹤先生不能确信侯爷可活着回来,他是一定会,代侯爷跳入幻海的。”
从忆只觉得周身血ye都冲向头部,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膛。
他脚下一阵发软,非得扶着门扉才能撑住自己,嘴里喃喃道:“这,这,这如何可能。不对,难道师尊……”
沈亦鸣拍拍从忆肩膀,语带悲悯道:“侯爷,我们该回落雁斋了。”顿了顿,沈亦鸣又道:“侯爷,鹤先生对侯爷一番用心,虽从不外露于人,但,天地可鉴。还望侯爷,能看清这点。”
从忆呓语道:“我怎会不知……只是,我却没想到……他已经筹谋到了这一步……”
沈亦鸣待从忆脸色回复了些,才陪着他往回走去。到了落雁斋,沈亦鸣未进院门便告辞了。从忆自己独自在外面站了会儿,思量了一番,才往院内走去。
落雁斋里,开阳果然已经备好午膳,正等着从忆回来。
从忆尽量缓和面色,只做无事的和两人聊了些见闻,又提到沈先生赠书一事,鹤明焰点头道:“沈先生是个深谋远虑之人,他的文章,从忆可得好好读一读。”
从忆自然连连称是,同时心中暗想:沈先生如此善于谋划,那他特意告诉我师尊的用心,又嘱我务必看清这一点,究竟是为了什么?
饭毕,从忆试探着想让师尊再说些当年旧事,鹤明焰却只摇摇头,道:“从忆,你且在这村中再住一段时间,待时机成熟时,我自会全盘托出。”
从忆无奈,只等将心中焦躁全都按捺住,不再多问。
于是,一连数日,从忆都是跟着开阳和沈先生在村子里转悠,去田地里看农人种地,去村口看小儿打架,去后山看未化形完成的妖族上山砍柴,甚至跟着村人一道,驾着马车往最近的镇子卖了一次新鲜野味。
这日子,虽是平淡了些,但有了沈先生的文章做启发,又有师尊和开阳可以随时商酌,从忆倒是又有了不少感悟。
只不过,有时候从忆白天忍不住,在村子里搂着开阳嘻嘻哈哈,闹得开阳脸红耳热时,四次倒有三次,会碰见那性情古怪的闻先生。而这闻先生,每每见了此番情景,那蜡黄脸上总会浮出几分不屑表情。
说起来,闻先生进了落雁村以后,一次也没来找过从忆或者鹤先生,日常只在村子里四处看看。也不知道,师祖,不对,爷爷到底托付了闻先生什么任务?从忆心中好奇,但无论是问师尊,还是问开阳,这两人都避而不答。
一晃数日。
四月的一天,从忆和往常一样,自己从床上跳下来,梳洗更衣后,却发现鹤明焰正在门外等着自己。
从忆忙问师尊有何事,鹤明焰缓缓道:“从忆,再过几日,你便得出发了。只是,这下一程,究竟要去何处,需得你自己想清楚了。你用完早饭后,到书房来找我即可。”
从忆心知师尊定有大事相告,胡乱吃了两口,三步并做两步的奔到了书房。
他跨进房门时,鹤明焰正安静的盘腿坐于蒲团之上。见从忆来了,他下巴微扬,示意从忆坐自己对面。
从忆老老实实的坐下。
明明前些年师徒二人也经常这样相对而坐,但他从未像今日这般紧张过。
鹤明焰又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开了口:“从忆,为师既然答应过你,那为师也不能食言。你且听好了……”
二十一年前。
从忆出生第三日。
此时的幻海早已恢复了平静,而被妖王强行凝固的的妖丹,还在从忆体外,绕着他漂浮不止。九尾妖王唯恐伤了这细小孩儿,既不敢让妖丹融入,又不敢把妖丹彻底取开。
思索良久,九尾妖王下定决心,对抱着从忆的常乐道:“这妖丹中所蕴藏妖力,太过强大。若是就这么让从忆收进体内,恐怕从忆再也无法维持人形。若是被我强行斩断,恐怕从忆再也无法化妖。”
面色疲惫,而眼神坚定的常乐,道:“父亲,若是从忆再也无法化妖,那我夫君的牺牲,又有何意义?我……我不允许从忆懵懵懂懂的被投进幻海,但是,我也不会自以为是的对他隐藏这一切。我所希冀的,不过是他了解一起后,能自主的做出选择。”
九尾妖王望着常乐,叹口气:“既如此,那,为今之计,便只有布下阵法,将这妖力暂时附在其他大妖身上,待从忆成人之后,经脉稳固,再慢慢将妖力还给他。”
常乐略一思量,道:“父亲,这样的妖,真能找到吗?这位妖,必须足够强大,才能承受住这份妖力;又必须足够正直,不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