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身在破道观中的女人看上去很年轻,虽然此刻她面容憔悴衣衫褴褛,但眉目间多少能看出些昔日貌美的影子,一旁梁玉笙同白宥璃纠缠不休,这边无论李晏如何发问女人都没半点反应,只在他伸手想碰她怀中的草人时凶狠的瞪他。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只是偶然路过?”梁玉笙揪着狐狸的领子:“你收了我的钱却没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吧。”说着她皮笑肉不笑的并拢两指,凝了一道咒点向白宥璃,山下的禁制和约束只适用于普通人,而白宥璃是个半妖。
“你想知道什么?”白宥璃见自己走不了了,反倒不慌张了,她眼珠子转了两圈笑道:“梁道长上次付给我的钱也只够知道那么些,余下的消息可贵着呢。”
梁玉笙闻言皱眉,她多少了解这只狐狸,她手中的消息确实由她定价,但若想靠这个谋生,也是不能漫天要价的,虽说狐妖本就狡黠,但白宥璃只占了一半,倒也懂得与人相处的规矩:“你究竟知道多少?关于郁水城的命案,还有它同青城山的联系。”梁玉笙沉声问:“事关人命,白宥璃你不要……”
可梁玉笙话还未说完,便被白宥璃挥开手:“死去那些人与我有何干系?他们甚至非我同族。”说着她吐了口气:“但看在你师父曾经照顾过我的份上,我开个价,我要他陪我一个晚上。”说着狐狸指了指蹲在女人身边哄开口她说话的李晏,他听见她们提到自己,后背一耸,转头望着梁玉笙
“你明明不喜欢他。”梁玉笙用力皱眉,她本就不擅体会人情世故,这只狐狸的行为心性她便更加没法理解。
“是,可梁道长稀罕他不是吗?”看见梁玉笙犹豫,白宥璃嘴角翘得更高了:“我又岂会那么轻易便让你知道了全部因果,若是不愿,你大可自己去查。”说着她又看一眼李晏:“你会将什么人放在心上,还真是难得一见,我倒是对这男人有几分好奇了。”说完她的脚下便升起一团烟雾,梁玉笙后退半步,白宥璃便泥鳅似的脱了手,只留下一句话:“你若不想费那调查的功夫,便拿身边那个男人来换我知道的消息。”
梁玉笙没有回答她,只是狠狠瞪着眼前的白雾,却在白宥璃消失之前,听见她在耳边小声呢喃:“我很好奇,你对这么污秽的东西究竟了解多少呢?居然对他动了心……”
“主人……”李晏跑到梁玉笙身前:“您没事吧。”白雾散去,白宥璃已不知所踪。
梁玉笙拍了拍李晏的手:“我没事,障眼法而已。”说完她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神思恍惚的女人身上。
她看上去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感觉不到邪秽之气,认真说起来倒是比李晏还要干净许多。只是她的脸和手都沾满尘土,看上去许久没能好好吃饭,整个人消瘦的厉害。
“你就是被严家逐出门的黄姑娘?”梁玉笙试探着问了问,但就同方才李晏尝试的那样,女人就像是未听见她的话一般,眼睛只是落在怀中的草人身上,眉目间竟透着些许疼爱之意,好像真将这没生命的东西看做了自己死去的孩子。
李晏伸手在女人眼前晃了晃:“主人没有用,奴方才试了,她什么话都不回,就只不让人碰手中的草人。”
“是吗……”梁玉笙看着黄蔓,她对周遭几乎完全没有反应,她并不擅医术,但周围人都说她是真的疯了,而且算算时间,黄蔓被弃流落此地是在发现第三具尸体之后,一切看上去都似与这个可怜的女人无关。只是若真的无关,白宥璃便不会出现在这里……梁玉笙垂眸思忖一番开口道:“严有阆死了,你原先的官人,他溺死了。”
“溺死……”这个词让原本安静的女人有了反应,她虽没将视线转向梁玉笙,可嘴角却勾出一抹笑意:“太好了……太好了,都死了!死了,就没人会再要害我的宝宝了。”她的笑声虽不大,但声音阴恻恻的让人背后发凉。
“主人……”那诡异的笑容让李晏看着不禁后退两步,他扯了梁玉笙的衣袖躲在她身后。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梁玉笙神色凝重的问,但令她失望的是,短促的笑声过后,黄蔓又低下了头,不再理睬两人。
若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梁玉笙有数十种方法撬开她的嘴……
但是师父说过,一切修行之法术不可对凡人滥用,哪怕是有罪之人,都有世间的道理约束,修行之人切忌将自己视为人上之人,这种傲慢只会让人偏离正道。
梁玉笙鲜少有这种无奈感,明明线索就在眼前,可她却问不出有用的消息,唯一能够好好对话的知情人是那只狡猾的臭狐狸。
“主人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一旁李晏拉了拉她的衣袖,梁玉笙看了一眼抱着草人的女人:“黄姑娘和我们一起走吧,这间破道观总不是能够住人的地方。”
然而就连善意的关心,女人也只如同听不见一般,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最终他们还是没能将黄蔓带回客栈,梁玉笙只给女人留了些铜钱和吃食,顺便告诉了她他们现在的落脚地,只告诉黄蔓若是想起什么能告诉她必有答谢。
两人忙碌大半天,回到客栈已是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