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之下徒手抓住,以至于手掌被划破,鲜血淋漓。
是□□,方才,有人要暗杀明琬。
小花沉了脸色,回首望向Yin雨霏霏的宫城之上,那里高墙黛瓦,Yin云诡谲,行刺之人早已如鬼魅般消失了踪迹。
两刻钟后,太平街的逆旅客舍内。
这里离宫城极近,客舍里分隔出几十间雅间和小院,租住的都是尚未置办家产的太医、小吏之流,方便随时进宫听候调遣。
三楼最里边的房间内,姜令仪望着摆了满桌的血参、紫灵芝之类,既无奈又羞怯,柔声道:“这些东西殿下都拿回去吧,我不能收的……还有,殿下以后莫要来此了,让人看见恐遭误解。”
李绪只是轻轻摇着骨扇,笑望着姜令仪含羞带怯的脸颊,温润道:“俗言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姜救了我一命,送你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你送的已经够多了……”
“更何况,我已许久没有见你出宫了。在皇后那儿忙什么呢?”他问。
姜令仪道:“娘娘去年底开始一直凤体有恙,体虚惊悸,我在为她调理身子。”
正说着,门被叩响,林晚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
李绪面带歉意:“抱歉,失陪一下。”
李绪出去,轻轻关上门,带着笑走远些,看着楼下来往的官吏道:“你那边如何?”
“回的人说,失手了。”见李绪淡去了笑意,林晚照心中一紧,忙道,“她看到了属下的腰牌,可要再命人……”
李绪合拢骨扇,有一搭没一搭敲击掌心道:“罢了。闻致不是傻子,一击不中,已是失了先机,再难有机会了。”
林晚照负手而立,徐徐道:“但听闻此女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医官之女,并不得闻致重视,我们还有机会。”
“晚照,你与闻致相识多年,怎会不知他的脾性?他若真的不爱明琬,又怎舍得将自己身边最厉害的高手安插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守护?”李绪笑得温润无双,以扇子敲了敲林晚照的肩道,“苍狼腰牌之事,闻致早就知晓了,杀了一个明琬并不能改变什么。何况,她是小姜至交好友……”
“殿下。”林晚照微微皱眉,提醒道,“您对姜侍医,是否太重视了些?”
李绪的凤眸轻轻扫过林晚照的脸。林晚照面色微变,随即垂首道:“属下失言。”
马车上,明琬总算稍稍理清了思路。
她隐约记得小花对闻致说过,这枚苍狼图腾与他在雁回山所见的一模一样,而今日,她在李绪的随行幕僚身上见到了这枚图腾……可是,李绪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战场?
再联系闻致对李绪的敌意,明琬做出一个大胆的设想:雁回山那场战败兴许另有隐情,那七万人乃至闻致,都只是李绪幕后Cao纵牺牲的棋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连明琬自己都吓了一跳。
为什么呢?李绪作为大晟的皇子,为何要残害同胞?
是排杀异己,还是为了夺嫡?
不管怎样,她必须尽快将这个秘密告诉闻致,解开他的心结。
宣平侯府的雨天,宁静得不像话。
见到明琬冒雨从外头小跑进来,闻致先是一怔,而后冷冷地望向随后跟来的小花:“大雨天,不会打伞么?”
小花执着伞无辜道:“嫂子说有急事,我没来得及……”
“闻致,我见到那个图腾了!那枚画着狼的黑色腰牌,是李绪身边的一个男子,叫‘晚照’……我不确定是不是‘斜阳晚照’的晚照。”明琬猝然道。
她鬓角shi透的发丝黏在脸颊上,喘着气,一眨不眨地望着闻致冷玉般完美的面容,大胆说出了方才的设想:“你们不是说在雁回山见过那个图腾吗?现在它出现在了李绪身边,也就是说那场战败也许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而是有叛徒……你听见了吗,闻致?”
她提高音调道:“不是你害死了他们,你听见了吗?”
原来,她一直以为他的双腿没有起色,是因为负罪感作祟。
闻致静静地望着她,眼中情绪风起云涌。明明昨天他们才吵了架,早上还横眉怒对,却在正午偶遇事情的真相后,她依然选择放下成见勇敢地回来见他,告诉他一个他早已知道的事实。
是啊,他一直知道他是败于背叛,可是,那又怎样?
一个废人要完成复仇,太难太难了。
明琬眼中闪烁着光,道:“你不必再忍受负罪感的折磨了,很快就能站起来的!”
油纸伞搁在廊下,滴落一滩水渍。闻致眸色几番变化,终是喉结滚动,冷声问道:“你见到林晚照,并且看见了他的腰牌?”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明琬一怔,方道:“是。在宫道上我不小心撞到了他,腰牌掉出,我亲眼所见……”
“从今日起,你不许离开府中半步。”闻致做出了决定。
霎时间,明琬感觉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抹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