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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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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她一个‘听说是病了’的眼神。

    薛皇夫自从过了四十,咳疾就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大约是节前累的太过,近日清宁殿的药味就没散过。

    二公主面露忧色:“那明天……”

    正旦朝会是一年中最隆重的朝会,没有之一。不但文武百官要身着礼服上朝奏贺,各地刺史、都护乃至属国、邦国都得有所表示,贺文贺表、礼物使者缺一不可,这样的场合除非真的病入膏肓,否则圣人、皇夫、太女缺一不可。

    啊,冯月婵瞄了一眼太女席(立刻被阿姐抓了个正着),今年可能还得再加个太女妃。

    新年

    自从李降儿去世,李逊掘地三尺没能挖出元凶季三,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连带着元元也不如往日活泼,不是闷在宫里发呆就是跑去弘文馆睡觉(……),再不提出宫玩耍的事,也再没去金吾卫找过他。

    冯献灵知道症结所在,却无法出面替他们调停。她不可能告诉李阳冰季三已被秘密送进了宫城,现在大约是掖庭深处的孤魂一缕。此事是皇家理亏,但女皇论断已下,绝不会公然向他们致歉,最多就是多给些赏赐罢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累了一晚上,回到承恩殿后姚琚立刻命人准备醒酒汤,“想不想吐?”

    皇夫因病缺席,皇子也以年纪太小为由没抱出来露面,圣人在群臣祝酒时冷不丁来了一句‘持躬淑慎,此嘉儿也’,称赞太女勤谨聪慧,能为母分忧。一时殿内眼神乱飞,东宫属臣们轮番上前敬酒,大宴方罢,想必年后皇太女就将重理朝政的消息已经传遍神都。

    “无妨。”她脸红红的,看不出喜怒,以袖掩唇冲他摇了摇头。

    席上都是果酒,并不醉人,只是喝的太多、太急了,难免反胃。

    姚琚试了试她的额头,不敢掉以轻心:“明日还要早起,是不是叫人过来看看?”

    父君才刚病倒,此时东宫不能再出事,殿下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卸掉浓妆,又拆去了满头钗环和发髻,她窝在他怀里舒服的叹了一声:“一年最累就是这个时候了。”

    事关国储,张直长星夜赶来看诊,见面便道:“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殿下于是也坐直身体,微笑回曰:“福庆初新,寿禄延长。”

    小太监们奉上特制的金银锞子、青红绳串的两串铜钱及风铃、桃符各一对(风铃和桃符都是驱邪的,只不过风铃悬于窗前,桃符挂在门上,每年元日再穷的人家都要摘下旧的换上新的,实在没钱,洗刷一遍再挂上也行)。

    “殿下不过是饮多了水酒,脉象上看并无大碍,喝副汤药、休息一阵就好了。”辛苦了一年,张直长脸上难得带了点笑影,“时气反复,暖热交替,还请殿下保重玉体。”

    冯献灵道:“那就有劳直长了。”

    临睡前喝了药,次日起来果觉松快许多。此时天还没有亮,两个人打着哈欠对面而立,看对方一层层包粽子似的穿礼服,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太极殿前燃‘火城’,然后宰相率群臣入宫拜贺,读完贺年骈文后中书侍郎、舍人等代天子作答,百官退出大殿,各地刺史及其使者、藩国使臣上奏贺表,全部宣读完毕帝后与太女夫妻才会正式露面。

    冯氏子嗣单薄,自从册了储君圣人一直有意无意的将她推往台前,今年适逢大婚,太女妃也一并在群臣面前过了次脸。

    不过依御史台素日的作风,想必不等开春就会开始好奇‘因何东宫仍无所出’了。

    冯献灵被夸张至极的头冠压的脖子酸疼,偏偏礼服繁复,随便动一动都会发出声音,只好绷直脊背、咬牙忍着。藩国来使向来独出一列,为表明态度(西北现在还在打仗呢)打头的便是小勃律使者与鄯思归。大概是为了好看(?),他今天没穿汉袍,一身花纹繁复的胡服施金错彩,搭配珠帽和璎珞,衬的那双碧莹莹的眼睛宝石般闪闪发光。

    当着文武百官,他竟敢冲她挑眉?!似是笑话她今日活像一株多宝珊瑚树。

    小娘子很没骨气的被气出了一脸浅浅的绯色,蛾眉倒竖,也回了一个‘正旦朝会,你休要放肆’的眼神。二王子不以为意,甚至轻轻歪了歪脑袋,用口型问她:重吗?

    幸灾乐祸。

    殿下狠狠瞪了他一眼,没作回答。不知对方是不是接收到了她的讯号,总之王子阁下笑着看了她一眼,缓缓别开了视线。

    冯献灵才刚喘上一口气,一阵衣料摩挲声响起,居于右侧的姚琚突然握住了她的右手。

    声音虽轻,在落针可闻的大殿却称得上十分突兀,鄯思归猛地回眸,两道视线恰好交碰在一起。

    元日<皇太女起居注(三缺嘤嘤嘤)|PO18脸红心跳来源网址:

    元日

    二王子对这位声名在外的太女妃称不上熟悉,除了那日接风夜宴两人再没有过交集,但此时此刻他很清楚的从他眼里看到了敌意。

    敌意、戒备、打量,仿佛护食的幼崽,暗自评估竞争对手实力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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