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谁?”
花涴怔了下,“威胁?”电光划过脑海,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我知道了!”她瞪大眼睛,“鸳鸯湖!”
摸了摸腰间的长鞭,确认它完好无损,花涴迎着夜色往外走,“你们都别跟来!”
她知道要去哪里找越千城了。
或者说,找那个人。
酝酿了一日的雨终于来到,霏霏细雨从天幕落下,无声浸润着这一方山川。花涴扎紧袖口,提着一口气,在霏霏细雨中赶到鸳鸯湖。
京城有上百片湖泊,其中属鸳鸯湖最大,周遭景致最好。花涴还在天山庵学艺那会儿,每次回家都要到鸳鸯湖逛一逛,这里有她许多美好回忆。
她记得,在远离岸边的湖心有座湖心岛,湖心岛上有座湖心亭,她曾不止一次飞跃茫茫湖水,到人烟稀少的湖心岛练功夫。
同那个人。
双臂高高架起,花涴踩着湖水飞到湖心亭,还没到地方,她便知道她猜测得没错——来对了。
她看到了一艘小船。
谁会在下雨天划船来远离岸边的湖心亭呢?
雨势逐渐转大,花涴抹去糊住眼睛的雨水,沿着有船停靠的那侧登岛,径直往湖心亭去。
迎接她的,是一张带笑的脸,完全陌生,却隐隐透露着熟悉。“你来啦。”那张脸的主人静坐在湖心亭中,用与好友叙旧一般的语气,含笑对花涴道:“还和以前一样聪明呢,看来山下的生活没有毁掉你的判断力。”
眼眸轻抬,他柔声呼唤花涴,“小师妹。”
就像在山上的那些年,他唤她的每一声,何其熟悉。
亭子四角点了不少灯笼,该是他带来的,借着模糊的灯光,花涴看到了越千城。他的双手被绳索束缚,反绑在身后,他们许是给他喂了什么药,越千城低下头昏睡着,不知她已经来到。
他们没绑住越千城的脚,八成认为他不会逃走,毕竟他不会武功。
阿初手拿长剑守在越千城身边,她没穿裙裳,仍做男子打扮,若是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真能把她认作为个头不高的男人。
见越千城安然无恙,花涴提着的那颗心这才放下。
雨势又转大些,雨滴落在木质亭子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花涴上前一步,盯着端坐的那人,嗓音颤抖道:“我以为你死了,哭了有半个月吧。”眼中起了一层雾,像薄雾氤氲下的夜,“那半个月,我每一夜都不得安眠,只要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全是在天山庵的日日月月,痛也罢苦也罢,那全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你也罢师父也罢,我皆把你们视为至亲,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你们会以那样惨烈的死法从我眼前消失,我无法接受。”
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抽抽鼻子,继续望着他道:“大约过了半年,我才慢慢从失去你们的痛苦中走出来,他们说你和师父死于意外,我不相信。所以我加入六扇门,成为一名捕快,想调查清楚你和师父的死因。”
她望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无声哭泣道:“师兄,我有许多问题想问你,我想问当年山门失火时你在哪里,想问山上为何有两具尸体,想问你这些年在何处,想问你的手腕和腿缘何受伤,想问你同崇月阁有什么关系。”她抬手擦去眼泪,“可现在我最想知道一个答案——既然你没有死,为何不来见我?你知道我住在哪里的,你为何不来找我?”
她放大哭声,“我们认识八年,师兄,难道八年的时间换不来你道一声安好吗?”
应景似的,暴雨终至,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遥遥送入耳中。
没错,这个跛足男子,便是花涴以为已经葬身火海的大师兄。上次与他过招时花涴便察觉到了这个惊人事实,天底下,唯有师兄才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也唯有师兄能逼得她节节败退。
她的师兄,名唤重阳。重阳节的重阳。
大雨滂沱而下,重阳端坐在亭子中,静静聆听花涴的话。他伸出手,似想为花涴擦去眼泪,然不知想到什么,伸出去的指节颤抖几下,又将手收回腰间。
仰起脸,他看着花涴含水的眼眸,低声问她,“我送你的那把剑,你为何不用?”从袖口中掏出一枚剑穗,他捏着璎珞上端的绳结,嗓音沙哑,“这些剑穗皆是我亲手所做,我让阿初将它们送给你,我想,它挂在我送你的那把剑上,一定很好看。”
花涴用手背抹了把眼泪,“是你让阿初在杀了人之后留下剑穗的?”她质问他,“师兄,你用这种方式送礼物给我?”
六扇门始终想不到崇月阁为何在案发现场留下剑穗,捕快们众说纷纭,找不到统一的说辞。谁曾想,那些剑穗,全是重阳送给花涴的礼物。
“你喜欢吗?”重阳挑起唇角,献宝似的,把剑穗送到花涴面前,“很好看吧。每个都是我亲手编的,我有很多空闲时间,无事可做时,我便坐下来编剑穗,我编得很慢,每一枚剑穗,我都倾入心血,我想让你看到的每一枚剑穗都完美无缺。”
花涴没接过剑穗,她唤重阳,“师兄。你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