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涴硬着头皮接过弹弓, 她准备把它和拐杖放在一起, 然后再也不去碰它们……
花溪看了眼弹弓, 又看一眼,埋头扒饭去了, 没说话。
越千城默默在一旁给花涴夹菜, 碰到带有肥rou的rou片, 他会先夹到自个儿面前的盘子里, 先把rou片上的肥rou弄掉, 再把剩下的瘦rou夹到花涴碗里。
倒不是故意表现, 一直以来他都这样做,已然习惯了。
花夫人暗暗点头——不赖不赖,这群小伙子真不赖。
虽说有故意表现的嫌疑, 不过她能够看出来,这群孩子真心待他们家花涴好。
她不放心花涴独身在外头,可是若有一群靠谱的朋友陪伴花涴,如此贴心地照顾她的衣食起居,她会放心不少。
吃完这顿饭,花夫人改变了主意。
她并未多停留,从停在远处的马车上拿下几件衣服,又掏了几十两银子,一并交给花涴,让她生活得更滋润些。
花涴没推辞,直接收下了——她家又不是破落户,用不着装出一副懂事的样子,为了几十两银子推辞来推辞去。
大不了下次她多买些瞿凤郡的特产带回家。
花溪一直在等姐姐和他们一起回京城,眼见着他娘一样样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并没有要招呼姐姐一起离开的意思,他按捺不住了,“娘,不叫上姐姐一起回家吗?”
花夫人摇头,“再让你姐姐在瞿凤郡呆段时间吧,好不容易有了崇月阁的线索,她肯定不愿放手不管。她这个人,拗得很,燕归城和天山庵的事儿横在她心里多少年了,自打从山上下来,我就没见她笑过几次。”
视线放在无仙派大大的门匾上,花夫人欣慰一笑,“我能瞧出来,你姐姐在这儿过得很开心,咱们且让她再开心几日吧。”
花溪不悦嘟嘴,他抬头望着无仙派的牌匾,满脸不屑道:“劳什子无仙派,名不见经传,我从来没听说过。人家别的门派的山门要么设在深山中,神神秘秘的;要么设在闹市中,大隐隐于市;他们却将山门设在郊外,不知是图房价便宜还是怎么的,咱们来时找了许久才找到。”
花夫人给了自家儿子一个白眼,“什么态度,怎么说话呢?娘曾教导过你,不要看轻任何人,当朝李太傅亦是白手起家,可他如今却是朝廷重臣。这群孩子还太年轻,假以时日机遇临头,保不准他们不会成为第二个李太傅。”
怕等会儿挨打,花溪收起脸上的不屑,最后试图劝花夫人改变主意,“娘,他们都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您若真要留姐姐在瞿凤郡,做甚不让她回客栈?衙门里定会派人去客栈照顾她,您让姐姐留在这个什么什么派,就不怕她吃亏吗?”
花夫人素来开明,当初她能同意花涴到只有两个男人的深山中学艺,如今自然也能同意她扎根男人堆里。
男女之防在她这里什么都不算。
她玩笑道:“我倒怕他们吃亏。”拿起马车上最后一样东西,花夫人往无仙派里走,“衙门的人说到底是外人,倘使去照顾你姐姐,也仅是敷衍了事,不可能像朋友一般贴心。有这些人在你姐姐身边,我才放心。”
花溪无奈垂首,得了,他算是看透了,他娘被那群混小子灌了糊涂药,拎不清轻重缓急。
既然没法把姐姐带回家,他只得在回家之前把该叮嘱的话叮嘱完。
他找了一圈,发现无仙派似乎只有越千城最靠谱,其他人看着都像刚喝完酒,混混沌沌的,不清醒。
且越千城喜欢他姐姐,对她的事儿应该会更上心。
是以他找到越千城,摆出男子汉的架势,故作成熟的对他道:“你别看我姐姐整天积极上进,活像画本子里走出来的女侠,其实她心里有可多难过的事情。当年她在瞿凤郡下的燕归城受过创伤,多日不能入睡,爹和娘找了好些个郎中,才帮她驱走心魔。”
他郑重拜托越千城,“请你拿出男子汉顶天立地的担当来,帮我照顾好姐姐,别让她再靠近除夜街,免得勾起她心里那段伤心回忆。”
越千城哑然失笑——说晚了,他已经带花涴从除夜街走了一个来回。
怕花溪忧心,他没提这件事,挺直脊背,端出花溪所说的“男子汉顶天立地的担当”,越千城点头答应道:“好的,我记下了。”想了想,他回房取出霍嘉送给花涴的弹弓,交给花溪,“这个给你。”
他看出花涴不想要它,而花溪却想要。
果然,花溪的眼珠子霎时开始发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它!”
越千城挑唇微笑,气度恬淡温和,颇有几分长者风范,“吃饭的时候你看了它两眼,花涴收进房间时你又看了它一眼,我猜你也许喜欢它,所以拿来送你。”
花溪犹犹豫豫,想接下,又不敢接下,越千城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霍嘉会重新做一个给花涴,这个你就带回京城吧。”
花溪这才放下心中的拘束,双手接过弹弓,立刻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
越千城在花溪看不到的地方暗